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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爸爸的小摩托（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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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宋坡几个月后，爸爸不知从哪里购置了一辆小型弯梁摩托车，车身橘黄相间，踹着了之后，发出的声音里有“吧啦吧啦”的成分；随着它的年岁增长，“吧啦吧啦”的占比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纯“吧啦吧啦”地山响了。我想那应该是一辆二手车，因为我没有见过它崭新的样子，而且爸爸对它也没有对新车那样上心。

每天放学后，橘黄色的阳光平斜地照向大地，穿过几棵高大柳树的空隙，落在学校门前的地上、大门两边白色的墙上。爸爸坐在摩托车上，双脚支着地，在门口南面几米处等我，我有点害羞地从校门出来跑向他。到他身边，我扶着车把，踩到摩托车的弯梁上，在他的帮助下，腿一使劲，便站了上去；他叮嘱我抓好车把。在这过程中，我们身边不断地走过比我大的学生，有的人礼貌地喊“吕老师”，爸爸微笑着回应他们。有时应接不暇，爸爸只是“嗯”一声，显得不够热情；此时我心里是感到一点凉意和歉意的。我想如果我是那些学生，我会不高兴：老师怎么对我这样冷漠？

爸爸问我一声：“坐好了吗？”我回答：“坐好了。”爸爸便踹着车子，挂上档，加大油门，小摩托发出越来越紧凑响亮的“吧啦吧啦”声，便向前行进了；嗯，这比自行车快多了！它能帮助我更快地离开让我略感害羞的氛围。一路上爸爸经常遇到熟人，嘿嘿笑着打个简单的招呼，飞驰而过，这也让我感到更舒适，长辈害羞不必像以前见到那么长时间。在往来学校的路上，爸爸的小摩托车几乎是独一份，人们看到时，不仅新奇，还有些许羡慕。我有时候觉得被人盯得不好意思。

有一天早晨，在我家，爸爸要出门办事，把摩托车放在院子里，加油加到一半，回屋去拿东西或者处理些什么，油箱盖敞着，回到院子时发现了令他哭笑不得的事：不到四岁的弟弟正在拿舀子往油箱里加水！爸爸赶紧呵斥他停手。事后问起弟弟，弟弟说：“我看到爸爸往里面加水，我就往里加了。”我爸爸和我娘都笑了，原来弟弟看见了几次爸爸加油进去，于是就“好心”帮他加点，但他可分不清汽油和水。

学生们很快就都知道了我爸爸骑摩托车，那时候摩托车很少，有不少男孩子下了课之后就围着摩托车远远地看，看一会儿就跑开了，有的跑开时飞速摇着胳膊，嘴里发出“嘟嘟嘟”或“哒哒哒”的声音，仿佛自己就是个带发动机的。由于我年纪小，很多高年级的小男孩觉得我可爱，就逗我玩。有的人在背后捏着我的两只耳朵当车把，他的右腿蹬踏几下地面，嘴里轰轰叫着，模仿几下发动摩托车的动作和声音，就开始把我当摩托车“开动”了；我在前面跑，他在后面紧跟着跑，跑着跑着便推拉我的耳朵，嘴里说着“拐弯”，我便拐弯，有时他像加油门那样轻轻旋转我的右耳朵，嘴里发出“哼哼-”的轰鸣声，让我加快跑，我便被他推着跑得更快。我那时并不因此发怒，在大家的哄闹下，我也很少觉得不好意思，跑来跑去的，还很欢乐；大多数情况下，耳朵会被捏、拉、扭得通红、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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