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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江水谣十（第1页）

吴县令惊在一旁，这般用刑倒是少见，若这人真是十恶不赦之徒，倒也是个好法子。

那秦学风咬着牙发狠：“你这是屈打成招。”

陆玥盯着他嗤笑：“对你用得着？你若实在硬气，不如再试试我的飞针认穴。”掏出几枚银针，细长如丝，针尖闪烁寒芒：“准的很，绝不会失手扎死你。”

秦学风想起被他银针定身的无奈，能进入回忆的诡异术法，突然软了下来：“我说。”

吴县令见势忙对师爷打个手势，坐在一旁准备审讯。

“报上名来，祖籍何处？”

秦学风忍着疼痛看向陆玥：“这样我可不能......咳咳......”

陆玥抬手将扎在他心口的银针拔出，秦学风用力大口呼吸，用了好久才缓过来。

颤抖着用胳膊撑地坐起：“草民秦学风，祖籍西地娄江镇。”

“西罗江中的女尸与你可有干系。”

秦学风眼底一闪，隐去部分：“那些都是京里的妓子，我和同窗游玩时相识，不过银钱两讫的关系，竟缠上来妄想进门做妾。争执不下，又怕她们闹到家中毁了名声，恰逢要回乡尽孝，便带她们一起回来，准备留在老家。我那仆人气不过，为了保我名声，将她们捆了巨石抛进江中，毁尸灭迹。”

吴县令一手拍在桌案上：“大胆秦学风，竟这般不老实，方才所言漏洞百出，你做了什么让那些女子非你不可，还要纠缠不休？都逛了青楼还怕什么名声？又为何非要带回老家？你那仆人当着你面将她们毁尸灭迹你当真不知？还是本就由你授意？”

秦学风越说越乱，竟忘了夜里要将那女子沉江时，陆玥和李勐彦正在一旁看个清清楚楚。

陆玥却不预跟他啰嗦，直接几枚银针射出，将他定在那里。

“这人狡猾，不如先问旁人，有了人证，也防着他胡扯。”

吴县令点头，原本以为可以将他先关到牢中，这样滑头，满口胡话，实在难缠，还是先问了旁人最后再处置他。

看向站在门外安静等候的哑仆，吴县令挥手将她唤进来。

哑仆规规矩矩走进来跪在地上，陆玥在一旁出声解释：“她被割了舌头。”说完又看向她：“可会写字？”

哑仆忙点头，陆玥从师爷桌案上抽出几张白纸，取了备用的笔墨放到一旁的桌案上。

“吴县令，可准她坐下写字?”

吴县令自然没有不从，忙请哑仆坐下写字回话，一问一答，吴县令也不催促，过了许久，哑仆那里才停下笔。

拿起哑仆写的字细看，才知道哑仆的不易。

原来哑仆也不过才十八岁，本名杨桃家在江州文桥县西丰村，七年前去山脚割猪草时，被一帮贼人用迷药迷昏了掳走，醒来时已到了江州城，因模样清秀被人挑挑捡捡后，又送到了京城附近，在一个庄子里和许多年龄相仿的姑娘，被人教习简单的识字算术，厨艺打扫，每日忙碌，却还过得充实。她当时还以为这些人是上天派来行善的，毕竟在家也不过为着一口吃食忙碌，还总吃不饱，在那里虽然顿顿窝头青菜稀粥，却能吃个饱饭。

却不想在第二年又要被人转移地方，走之前都被灌了毒药，学习私下传递消息的法子。被当作眼线以各种手段塞进各位官老爷家中做侍女或小妾，每过五日便要将那老爷家中的大小事禀告给来收集消息的人手中，以此换取每五日发作一次的解药。

杨桃当时在翰林学士谭蒋舟家中做侍女，刚开始在太夫人身旁伺候。后来太夫人身故，念在她伺候老太太有功，因着识字，又被调去谭蒋舟书房做事，每日负责书房打扫整理。两年过去，谭蒋舟对这个认真能干的侍女颇为信任，连处理公务都没有避开她。

她觉得这样过下去也不错，主家夫妻信任，吃喝不愁，除了每五日要报告给那人主家的私事倒没什么不合心意。

又一个五日来到，收集消息的人除了解药还另外交给她一个任务，将一封密信藏进谭蒋舟的书房。

杨桃没有打开，所以她并不知道那里放着伪造谭蒋舟笔迹的反书。短短几页，都是在怂恿参加科举的文人反对当朝皇帝的暴政，语气狂妄，句句如利刃嘲讽。

在谭家上下几十口被官兵抓走时，杨桃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什么样的人操控，他们要的是掌控满朝文武，而她们不过是他们手里的刀。

杨桃的回忆里，谭大人兢兢业业，每日在书房忙碌到极晚，对人和善，自己一直想不通这样好的人为何要被陷害，可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或许是因为杨桃任务完成出色，在谭家满门被打进牢狱的时候，有人悄无声息的将她唤了出去。

再回到那个庄子，一切恍如隔世，听得有人说起，才知道谭大人前几日在朝堂上当面反驳了张相的加税提议。

没过几日，杨桃被安排给张相外室所出的庶女做侍女，那侍女刚招了个女婿叫秦学风，是西地来的秀才，说是满腹经纶，成婚后却整日同人出门游玩，不思进取。

一日杨桃出门帮夫人买针线，正瞧见自家姑爷同人逛青楼出来，两人走个对头。秦学风能入赘张府，对那张小姐言听计从，从不敢违逆一句，若被发现招惹妓子，恐怕会惹出大事。

秦学风心中发狠，回去便绑了杨桃诬蔑她勾引自己，被那张小姐怒打一顿，也不听她辩驳，又被秦学风怂恿着割了舌头发卖出去。

等那庄子的主事发现，秦学风才知道这是张相培养的细作，因着有功才被安排来伺候小姐。

秦学风刚开始被安排接触些张相私下见不得光的事务，这下自知理亏，忙找了借口将人送到西地老家做事。那主事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要还在张相控制中就无所谓安排到哪里。便应了他将人带走。

等到了西地，求了父母将人看管在家中倒也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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