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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升（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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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心乐之，水里肯定有不少鱼。

想到这里，慕迟搓搓手，加快了脚步。踱着公子步，不紧慢地跟在他后面。慕迟回头看向已被自己甩出很远的，嚷道：“你快点啊！”语气颇具不满。

“怎的，急什么？”依旧踱着悠哉哉的步子。“哎呀！”慕迟折步回去拉的衣袖，强硬着要他加快步伐：“先前的溪流声直搅得我心痒痒，我们快一些走，趁天色还不晚，捉几条鱼，吃了下肚，晚上睡个好觉，多美啊！”慕迟咂咂舌，神情无比满足。

仰头看天，太阳高悬着，阳光透过竹林叶斜映在地上，洒成斑驳的晕影，竹林清幽，可身旁的少年，仍是沁了满额细汗。这天色……确实还早啊。

“急什么，我估摸刚过正午，还有一大把的良辰可以游乐呢。何必为了吃鱼劳苦了自己。”用衣袖极细致地揩掉慕迟额上眉梢的汗珠。”额……可我就偏爱吃鱼，不爱这些过眼美景。”慕迟犯起了倔，一把推开抚在自己额头上的右手。

“怎么，你介意?”言语间略含笑意，眼神里透出一丝狡黠的光。“我……才没有。”慕迟矢口否认，前额又一次渗出了汗。“其实，大可不必介怀。”直接将手覆到他额上，慕迟直觉得额前一阵清凉，恰如七月的风停滞在了额间。”我不是介意，我是……”慕迟这次并未推拒，却无法囫囵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好吧，就是介意。两个七尺大男儿一而再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慕迟不觉想起先前说过的话，一个冷战冒出，鸡皮疙瘩掉落一地。“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把你当做朋友，嗯，或许是亲人，总言之，是一种很近很近的人”。将手从慕迟额上拿开，缓缓开口道。

“我……不是……”慕迟挥舞手臂，眼睛扫视竹林一圈儿，试图转移话题：“只是这些竹子，着实让我心慌，我们不如快些走，吃些鱼压压惊才好。”“哦？你慌什么？”并未觉慕迟是为了掩藏尴尬，问道。

“兄难道没有听说过竹子是蛇类的舅舅一说吗？”慕迟故意将‘兄’字咬的极重，言下之意不甚了了。

“哦？怎的一说？你若见了亲舅舅，岂不是要磕头揖，喊几声好舅舅讨他欢心，为何反而要要慌的跑掉呢？”来了兴致，歪着头反问他，模样有些呆萌。“说辞而已，哪来的舅舅，人向来怕极了蛇这样的丑怪物类，看见了便要驱打，用竹子，这样，打断我们的脊梁骨，就一辈子残废了。”慕迟用手比划着后脖颈，一副吃痛的表情，好像已经挨了那一竹棍。

“哦……看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样的说辞都是假的，好端端没惹他们他们也会对你动手，不过，嗯，慕迟，你也不丑，而且……”将手重新覆到慕迟额上，“如若谁敢打你，我便双倍还回。”

将手收回，背到身后，大踏步走开，脚下的藕丝缕云履泛出好看的白光。慕迟呆愣愣地站了好久，旋即回过神来，已离开自己好远了。

他急急迈开步子，边跑边朝远处的白衣叫嚷：“你慢些，等等我呀！”似乎已经忘却了先前是谁紧催着快些走。回过头来，嘴角勾出弓弩的弧度，随即放慢了步子。

“水水水！”约摸一刻的时间，明澈的碧色尽数落入慕迟的眼底。他兴奋地冲到水中，小腿包裹在清冽的溪水中。“与其说你是巨蟒，倒不如说你是一条青水鳔。”站在岸边，半开玩笑道。

慕迟倒不理他，应该是没听见，自顾捉起鱼来，只一阵工夫，两条大鱼就被他紧紧握在了手中。慕迟湿漉漉地上岸，将一尾鱼递到手里，自顾啃起另一尾，却被一把拦下。

“鱼，当烤来吃。”将自己的鱼递给慕迟，“你暂且拿一下。”“烤？”慕迟左右手各握一条鱼，看看鱼，又看看，颇为不解。

“你且在这里等我一下，待我去拣一些你老舅的枯发来，烤鱼给你吃。“那……”慕迟咽咽口水，点头。

只一会儿，便抱着一大堆枯竹叶回来了。他又拣了两段竹节，将鱼放入竹筒，略施小法，让枯竹叶熊熊燃起来，然后将竹筒丢入枯竹叶堆中。

慕迟急要阻拦，却慢了一步，他有些恼怒，道:”我辛辛苦苦逮的鱼，却被烧掉，你甚幺事!”说着便要下手捞那竹筒，只被笑着拦下。不一会，透鼻的香气从竹筒溢出。

慕迟的眼睛鼻子都直了。用棍子拔拉出竹筒，慕迟一把拿起来，也不顾热，大快朵颐起来。无奈摇摇头，拿起另一个竹筒，刚把鱼从竹筒里取出，却被慕迟一把抢去。来不及反应，整条鱼已经被慕迟连肉带刺吞下了肚。

“嗝……”慕迟无比满足地抚着肚子，”我说，这美味是谁教你的?”“没有人教我，只是很久之前这样吃过，记得罢了，”眯着眼，似是陷入了长久的回忆，“这，是人吃鱼的方法之一。”

“只是之一？那人活得要有多滋润啊!”慕迟惬意地舔舔嘴角，那里还隐约残留着鱼肉的香气，“要不，你带我去人间走一遭，也解解我这积了千百年的馋瘾？”慕迟撞了一把的肩，满怀憧憬道。

“喂！不会是因为我吃了你的鱼你就这样记恨着不理我了吧？”慕迟的手在眼前挥舞成一阵风。

从模糊的旧事中抽离出来，却又一次沉入了回忆。绮罗，酒楼，花灯，烟火……总归是有些念想的，却如何，也记不清了，朦朦胧胧的，那是……人间啊。

“？”

“慕迟，你若想去，我便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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