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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送信（第1页）

柯家寨，万人宴上。海鹞子供上抗日英灵的牌位祭奠过后，常富贵举枪顶着海鹞子要捉拿送官。柯老爷两方调停终于将事态平息，安排酒菜让众土匪享用，他也想安然送走海鹞子别再闹出任何事端。

酒菜上来，海鹞子招呼众匪分成两拨坐定吃饭。只留十人警戒周围防止常富贵反悔。

海鹞子端起一碗酒来到柯老爷面前道：“柯老爷，今天我算见识了您的风采。您值得海鹞子敬酒，请”

柯老爷点点头：“海英雄虽是草莽，但是豪气干云，干脆爽快，老朽也是佩服。只是江湖虽好终究不是久留之地，海英雄如此人物还是要行于正道方能无愧抗日英雄之称号”说完接过海鹞子手中的酒喝干。

海鹞子叹息：“唉，柯老爷有所不知，我也是被逼无奈。如果有门路，我自然是要投身国家，再建功立业的。只是”

柯老爷闻言，知道其中必然有事。他也想将海鹞子引入正道为方圆百姓解除匪患：“海英雄有话直说，只要能帮到海英雄，老朽不会吝惜”

海鹞子：“这要从我们周口抗日说起”

一九三九年，当时的海鹞子还叫海大力。是骑兵一师二旅马秉忠旅长手下的连长。当时骑兵二旅驻防周口，多次与日军展开血战。同年九月骑兵二旅全旅人马进驻宝塔孔庄一带，围困了淮阳城，并占领了淮阳城西关。日军从开封调来100辆卡车的援兵，与驻淮阳的日军步、炮、坦克各兵种配合，大举进犯二旅河防阵地。双方展开冲锋，进行白刃战。将士们面对日寇奋勇迎战，为了鼓舞激励士气，马秉忠旅长身先士卒，冲锋在战斗的第一线，不料一发子弹击中胸部，壮烈牺牲。

海大力所带领的连队一百二十多人全部在那场肉搏中英勇牺牲。而他却奇迹一般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捡了一条命。

战区司令部为骑兵二旅牺牲人员开军民追悼大会。海大力的名字也在阵亡之列。海大力当时被一农夫所救，伤好已是大半年后的事情。

他本想回到部队，可是原部队认识他的人已经死的死、走的走。他所在连队又是整建制阵亡。司令部长官以不得冒充烈士为由将他驱逐，他再三追询才有一名少校告诉他实情。不是不让他归队，当时前方战事吃紧。他的连队建制被撤销，而他也早已是抗日烈士，继续追讨只会徒增麻烦。司令部焦头烂额没有闲余管他的事情，让他就此隐姓埋名做一个普通百姓。

海大力失望之余对军队产生怨恨，隧心生歹意。在返回西北的途中杀害了几名士兵抢夺武器，后来被军方追捕时一路逃入寺口。最终在寺口落草为寇，拉起一支队伍打家劫舍。几年时间里他通过抢夺和黑市交易竟又组织了一支一百多人装备精良的骑兵队伍。他还仿照部队连的建制将人员分成班排小组，每日在山中训练马术、射击。他梦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的队伍壮大了能受到政府重视被收编入正规军序列。可是队伍壮大了，吃喝拉撒都是大问题，他们只能依靠抢劫过日子。再加上他自己本身脾气暴躁，久而久之也就传出了海鹞子杀人如麻的谣言。

柯老爷听完海鹞子的讲述叹息道：“唉，想不到军队中也如地方政府一般遇事推诿。”

常乡长被这一句话说的脸红耳赤低头不语。

海鹞子哈哈笑道：“也没什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等我实力壮大之后自会有人前来找我。”

柯老爷点点头说：“海英雄说的不错，只是以后杀人越货的事还是少干为妙。老朽明日就修书一封给省城一位朋友说明你的事情。如今日寇已除，西北各处犹不太平。国家也需要海英雄这样的人才去效力。我那朋友在省城军政两界都颇有威望，或许可以帮海英雄回归正道”

海鹞子谢过柯老爷，等众人吃完之后带上人马返回寺口。

海鹞子走后，常乡长劈头盖脸将常富贵臭骂一顿。

王守礼望着海鹞子离开时，那前呼后拥威风凛凛的样子。心中一个冲动的声音在呐喊，他也想跟随海鹞子同去寺口落草当土匪。人生一世不能轰轰烈烈铁血豪情岂不妄为男儿之身？这海鹞子重情重义的形象已经深深刻印在守礼的心中。可是他终究还是不敢走出这一步，父亲王来喜一直教导他要本本分分做人，如果知道他想当土匪非气死不可。

两个月后，柯老爷帮海鹞子写给省城朋友的信终于有回复了，顺带着还有一张委任状。上面写着委任海鹞子为甘肃省警备司令部靖远守备团骑兵队少校队长。责令海鹞子接到委任状之后立刻带领队伍前往靖远守备团报到。

柯老爷看完信心底一阵高兴。在万人宴上他就看得出来这海鹞子并不是十恶不赦之徒，落草为寇也是逼不得已。如今有了省府的这张委任状，也算是他对海鹞子有一个交代。更重要的是海鹞子接受招安，这天景山方圆数百里的百姓就不会再受到土匪侵扰，柯老爷可谓功德无量。

只是这送信的差事该由谁去干？天景山山路崎岖，海鹞子虽说也愿意接受政府收编。可是他毕竟是土匪，万一去的人说话不当得罪了海鹞子恐怕会弄巧成拙。柯老爷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派谁去送信合适。

怜月已是将近八个月的身孕，柯家源现在哪里都不去就在屋里守着怜月。王张氏因为挂念女儿，每天大清早由守礼骑着柯家源的自行车送到柯家寨，晚上再送回家。守礼骑着自行车心里别提多高兴。他总是想着自己啥时候也能有一辆这样的车子，可是问问姐夫这车的价格他又一个劲的咂舌头。

柯老爷这几日一直在为去天景送信的人选坐在炕头发愁。正思索间却看见守礼蹲在屋外摆弄着自行车。柯老爷眼睛一亮，守礼这小子会说话、讲义气、脑子活。不如让他去天景山找海鹞子送信，如果成功了那也是大功一件，他可以在县府里给守礼托关系找一份好差事。就算不成功，以海鹞子的脾气应该也不会难为他，毕竟他身上也有和海鹞子一样的血性。

想到这里，柯老爷将守礼叫进屋。

柯老爷说明事由，又把省府寄来的委任状给守礼看了。问守礼愿不愿意去天景山给海鹞子送信，守礼想都没想满口答应。不过守礼对柯老爷说了一番话，守礼说他愿意去天景山送信是因为他特别佩服海鹞子的为人，他也想成为海鹞子那样有血性重情义的好汉。可是守礼又觉得这封委任状只怕海鹞子不会答应。柯老爷问为啥，守礼却又说不上来。他只是觉得海鹞子那样的人应该不会轻易接受随便的任命。柯老爷听完付之一笑，说守礼想多了。

守礼回家对王来喜说要去天景山给海鹞子送信，王来喜是死活不同意去。最后还是柯老爷过来给王来喜讲了一大堆道理才将王来喜说服。

翌日，王守礼怀揣柯老爷写给海鹞子的书信和省府的一纸任命前往天景山。临行时王来喜再三交代守礼一定要注意言行别把海鹞子惹怒了，信送到之后赶快离开。守礼也没有听进去太多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答应。

守礼骑着柯老爷给的马一路狂奔。守礼是第一次骑马，不过他确实悟性很高。走出柯家寨不到十里，他就已经能够策马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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