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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九 慕国凡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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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秋一行人再复归途的同时，慕邦峼卫郡正有一名青年人跪在当地首领的房门前，为垂危的同伴求取医药。峼卫郡将区域首领称为伯克，在此之上还有管辖更大地区的大伯克。

青年名为安布利，是当地护边员的儿子，他的父亲死于偷越边境者的残杀，距今已十七年。安布利跪在大伯克的宅院门口已经半天，躺在他身前的中年护边员惨遭蜇害，解读药被伯克强占垄断。早前安布利曾将同伴送医救治，村医据凭经验，判断中年护边员顶多再坚持七个时辰，期间还不能进食进水。

在日照充足时发干旱的峼卫郡，当地的大伯克把持水利囤售贵粮，众多的“小伯克”则横行乡里肆意妄为。慕邦王朝退位，那篇对外宣言被伯克阶级视为洪水猛兽。他们便早做准备，抓青壮入营，填充军备。于此时机还有趁机放荡，或因焦虑而放纵的权贵，伯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或让下属权贵将美女好物送上府来——毕竟不是谁都那么乐观，他们要趁着余时将尽而极致享乐。

安布利所在的护边队没有受命，他们的行为源自传统。抵御外敌是边境人的神圣使命，西部关口的峼卫郡尤为突出，因为这里要面对的外敌远比慕国其他方位的边境更多。峼卫郡的北方即是大荒，那些足以毁灭一个国家的荒兽被九神的力量围困其中。接壤的国家不放心的投制了自己的防护设备，有铁蒺藜般的围墙，还有沿着肉眼可见的隔碍罩铺设的钢钉。而在西边，即是大国西兹。尽管西兹整体发达，但接壤于峼卫郡的边陲才刚刚起步，那里贫瘠的土地孕育了刁蛮的人民，时常越境来犯。

何况绕过高大的不周山后，向东还有如今的南方十国，它们整体向往西兹，其中的三个国家帝制仍存，扩张之心从未淡却。十国中，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为内五门国，与西兹边陲接壤，并作为最向往西兹的典范，他们的政体乃至民众大多以能说一口流利的西兹语为傲。

缘于慕邦帝制的崩溃，不曾尽力的大伯克认为再没有戍边护卫的必要，就差使小伯克逼迫辖区护边员入营训练，准备抵抗来自慕邦腹地的反特权阶级军队。在这样的环境下，安布利未受影响，他仍然在做自己的护边员，而当地伯克也不敢将他强召入伍，这背后自然是有原因的。

很久之后，伯克打开房门，傲慢地瞥了一眼跪在眼前的安布利，用低沉的嗓音问道：“安布利，不是仙人呐？怎么解不了个蝎毒呢？”

“我只是凡人，”安布利垂着头说，“请给我解药吧。”

“你哪是凡人啊。”伯克蹲下身子挖苦道，“我问你安布利，你是哪的凡人？”

“我是慕国人。”

“当然，你是慕国人，你可不是峼卫郡人。我们与大荒接壤，现在国内乱作一团，开洛向我们寄来物资，他们的士兵驻扎在大荒边境为我们抵御荒兽，现在哪儿还需要你们的巡守？人家要入镜，你死活不肯。现在国内有什么？什么都没有，连上学的书本都没有！人家要给我们的孩子送来书籍教育，这么和善的一个国家要接纳我们，但你们死活不同意。我也没办法啊，只能报请大伯克裁定，大伯克的裁定还在路上尚未送达呢，你倒好，有脸来找我要东西。”

安布利望了眼痛苦哀嚎的同伴，咬牙道：“我要的是解药。如果解药不是这时用的话，那要什么时候用？”

“卖钱的时候用！”伯克道，“那么你有钱吗？拿钱来买吧。我告诉你，大伯克的裁定肯定是允许这一切发生的，国内的人现在都入邪了，你没听外边的人说吗？为了反对帝制都跟一群邪教徒似的，要什么绝对的公平，相同的起跑线？这个世界上哪儿有什么绝对公平，怎么公平？还不是来抢老子的东西分给穷人，凭什么！你和那些狗日的一样可恨，你还会说自己的话么？你只会说慕邦话了吧，你个走狗！”

“语言是用来交流的，”安布利说，“什么语言能交流我就说什么话，我想和谁交流我就说什么话。这和谁的话有什么关系，我是慕国人，我说慕国话有什么问题么？请给我解药。”

“人家开洛国的使者都说了，我们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我们要意识到自己的来源，我们长得都不一样，你难道瞎么？”

安布利猛然抬头，直勾勾地望向对面。伯克往后一个趔趄，身子靠在围墙上。“哪儿来的使者？”安布利说，“你们偷偷把人放进来了？他们这是趁火打劫，你难道没长脑子么？长得不一样怎么了，男人和女人还长得不一样呢，你要把你宅子里抢占的那些女人分开，让她们单独生活么？”

“这是你跟伯克说话的态度！”

“皇帝都倒了，伯克先生。我跪在这是因为我需要解药，而不是因为你是个伯克。我代表的是我的国家，和刚刚被我认同的宣言，所以我不想抢东西，你要是不给我的话你就直说，我跪了半天就为了与你交谈，现在咱们交谈了也将会有结果了。”

“你如果这么狂妄的话，你还要什么解药，靠你那张嘴去救他吧！”年迈的伯克因愤怒涨红了脸。

“是这样的先生，”安布利耐心地说道，“如果之后有人要评断现在这个事情，我跪在这的半天可以体现你多么不合人心，而我求取的又是解药，我因解药而下跪啊。但凡这是一个不被扭曲的正义的世界，巧的是我们慕国人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追求正义。那么，你的行为会被如何评断。假如说，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可千万别激动。假如说我接下来为了救我奄奄一息的同伴而冲进你的房子，打伤你那些阻挠我的佣人和护卫，然后把药抢出来，你觉得有了前面的这些铺垫，我这行为还算过分吗？”

伯克立刻起身回到房内，双手执着门扣，将欲阖闭。“你！你个小兔崽子！想干什么？”

”这是你逼我的！“安布利一个箭步踹开大门，提着伯克的领子将他举起来喝问：”告诉我解药在哪？“伯克双腿乱踢，竭力挣扎。他毫不在意，继续说道，”尊敬的伯克先生，你也知道，我早年有幸遇到一位仙人，他赠予了我两块门砖，我使用了其中一块，虽然身体受到伤害，但也激发了我不少体技潜能。我可以用我的拳头轻松的将你家的围墙轰倒，如果你有重兵来向我报复，或者不识趣的像之前那样想抓我们入营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使用第二块门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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