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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四章 一 偶得他乡遇贵人命运斗转自不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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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求您了,求您了,收下俺吧!俺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求您了,收下俺吧!求您了,您行行好收下俺吧!”小男孩不肯放弃,一遍又一遍的央求着,那幼小的身躯跪的笔直笔直的,那是一个拥有倔强灵魂的孩子。“真的,俺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求您了,收下俺吧!俺会干好多活儿计,真的,您让俺干什么俺就干什么,俺是不会给您添麻烦的,俺很听话的,求您收下俺吧,求您了,求您了……”小男孩一遍一遍地喊着,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连声音都有几分嘶哑。

小男孩的爷爷眼里也透出几分希翼,他老了,一把老骨头随时可以回归荒野,可是狗娃子该怎么办?虽然他不知无名公子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狗娃子跟了他一定会活下去,甚至于会有大出息,这怎么不令他为之动容!狗娃子拜师他是高兴地,跟着他这么个老东西能有什么未来呢?尽管被拒绝了,老人还是期望着无名改变主意,也许狗娃子多求几次,结果就……

无名并不因小男孩的祈求而心软,径自从他的身前走过,却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圣人——毕竟不是神,做不到神的淡漠,面对人世疾苦,生老病死,他也做不到以万物为彘狗,以众生为蝼蚁!圣人也是人,只要是人,便会有七情六欲,便会有喜怒哀乐!

“师父,求您了!”小男孩发觉了无名要走的意图,一瞬间小小的身躯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小男孩紧紧抓住了无名的衣摆,素白的长衫上多出了几个乌黑的手印,显得尤其突兀。

“公子,这……”一破很纠结,连眉梢都有打结的趋势,他不知道是该为公子的长衫哀悼,还是为小男孩的遭遇叹息!心里还有几分期望,说不定公子一时就怜心大起,收了他呢?要知道这个小小的男孩拥有着倔强地品性——这个孩子对于眼前的机会一定会牢牢抓住的。

“我说了,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无名并不给人以希望,一字一顿的拒绝了,这是他的原则。

小男孩爷爷的眼里是满满的失望,看来狗娃子没那个福分呢,还得跟他这个老东西相依为命。唯有小男孩仍然坚持着,握着无名衣摆的手抓的更紧了:“师父,求您了,求您了,收了俺吧……”小男孩不放弃的一遍遍祈求。

“狗娃子,回来吧——”老人缓缓开了口,他看出来无名公子是铁了心不会收狗娃为徒的。无名公子对他们爷孙俩有大恩,不该让恩人为难。

“俺不!爷爷,您帮俺求求师父吧!您告诉他,俺很听话懂事的,我俺会干很多活,爷爷!”小男孩扭过头看向老人,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狗娃子听话,回来吧,别给公子添麻烦了。”老人的语气有些生硬,狗娃子太倔强了。

“不!”小男孩声音尖锐,是打定主意让无名收他为徒了。

无名的眉也蹙了起来,明显的他不知道该怎样对待这个倔强的孩子。

“少爷,你看……”韶音轻轻地开口,她看的出无名的坚定,看来无名公子是不会收小男孩这个徒弟了,这样耗下去等待小男孩的只有失望罢了,可这老的老小的小,又能逃到哪里去?

兰轩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她的想法。

“少爷,这……”看兰轩没有搭理自己,韶音只好再一次开口,连一旁的韶华都眼巴巴的望向兰轩,显然无名一直拒绝小男孩的行为,让韶华很是不满,连无名刚刚救人带来的好感都消磨的一干二净了。

“你说一直僵持下去,无名会不会就收他为徒呢?”锦兰轩的话轻不可闻,她虽知这是不可能的,但心底仍抱有一丝期望。

“什么?”两人齐齐问道,显然无论是她身侧的韶音,还是立于马下的韶华,谁也不曾听清。

“没什么,”说着兰轩下马,缓步走至小男孩身侧,半蹲下身子与其齐平:“你叫狗娃子?”

小男孩转过身子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俊公子,好半天才傻傻的说:“公子,俺叫狗娃子,您是来帮俺求情的?”那双眸子里溢满了希望之光。

兰轩笑笑,并不回答小男孩的问题,反问了小男孩一个问题:“你拜无名公子为师想学些什么,学成后又想干些什么?”

“学公子的功夫,然后杀坏人,杀了王志那个狗官……”小男孩有些犹豫,显然他认为他答的差极了,有些羞愤的低下了头,连握着无名衣摆的手都有些下滑。

无名望向身侧半蹲的兰轩,目光里有一丝好奇,现在看来锦兰轩不是金国女王金初阳,她没有金初阳的那股傲气与决绝,冷静与克制;锦兰轩不是秦王秦启尊,她没有秦启尊的那种孤绝与霸气,坚韧与果断;锦兰轩也不是公子靖,他没有齐靖宇的狂傲自信,理智与果决。她不具备为皇为帝的那份冷情与手腕,过于仁慈,注定不会成为一国之主,更不要说天下之主了。但她又不像未明、常错这样的谋士,她缺少他们的全局观,她太感情用事,容易以一己之私乱天下事。这样的她,为什么又要参与这纷繁错乱的天下事呢?

锦兰轩并没有注意到无名的打量,也不知道一会儿的功夫她在无名眼中的形象就变了个样,她只是自顾自的问道:“对你而言,是杀坏人重要,还是杀了王志这个狗官重要?”

“这?俺……”小男孩一下子被问呆了,“俺,俺……”小男孩想了又想,纠结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才说:“俺不知道。”

“慢慢想,不急,想出后把答案告诉我。”兰轩用手轻轻拂过小男孩紧蹙的眉,缓缓道。

其实,这个问题哪有什么正确答案呢?杀坏人更重要,这选择至公无私,说明小男孩把他人看得比自己更重要,宁叫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是为仁德之士;而杀王志更重要,这选择关乎己身,说明小男孩把自己看得比他人更重要,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是为自我之人。

仁德之士天下为公,其人以天下大义为重,以自身私情为轻。两者不可兼得,舍自我私情而取家国大义也。苍生有幸,而为被舍弃的一方,又何其无辜?

自我之人以己为先,大都以自身私情为重,而以天下大义为轻。二者不可得兼,舍家国大义而取自我私情也。亲者平安,而天下有恙,何其悲哉!

兰轩自问:此绝境时,天下大义与自我私情,孰重孰轻?

答曰:以全力谋划尚不能二者兼得,则自我私情为重!

此时荒野无声,虽体会不到兰轩此言深意,但谁也不想打扰小小男童的思绪,直觉告诉他们这关乎小男孩一生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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