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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五章上（第1页）

【现实】

灰原脱下了实验服，电脑屏幕右下角的电子钟显示18:35，除她之外再无一人的房间内回响着超低温冰柜偶尔发出的短暂鸣音，日暮的寂静同样在这座地下迷宫中弥漫着。

她穿过苍白的走廊，两侧一扇扇紧闭的滑动门沉默地等待着，门上的绿灯排成整齐的两列，除了左手边靠后的那一盏散发着刺目的鲜红光芒，她不禁再一次感到了发自内心深处的震恸。为了避开那股无形的压力，灰原加快脚步，赶赴共进晚餐的地点。

灰原对每天的饮食十分注意。蔬菜是她动手做的一日三餐的中心，再加上鱼类，主要是白肉鱼。肉类仅限于偶尔吃点鸡肉。食材只选用新鲜的，调味料的用量控制在最低限度。脂肪多的一律排除，碳水化合物控制在适量范围。吃沙拉时不用现成的调味酱，只浇上点橄榄油、盐和柠檬汁。不只是多吃蔬菜，还仔细研究营养，注意把各种蔬菜均衡搭配着食用，制定出自己独特的菜谱。

她的口头禅是：别去计算什么卡路里！只要掌握了正确选食、适量进餐的感觉，数字之类的无需介意。

但灰原并非一味抱着这种禁欲主义式的菜谱不放。如果嘴馋得难耐，一定是身体出于某种理由需求那种食物，正在发送信号，她则听从自然地呼唤。这就是为什么今天她和江户川约定在位于乃木坂的法国餐厅就餐。七八中文最快^

两人的酒杯里，并放上一碟青橄榄作为下酒小食。它从意大利漂洋过海到日本，并在2000年后为灰原手中的鸡尾酒提供一颗漂亮的青橄榄。她从未觉得杯中物会如此五味杂陈，好像这杯中装的并不是酒，而是连绵岁月。

二人酒杯轻轻相碰，发出天堂里鸣钟般的声音。

然后两人开始仔细地看菜单。江户川用锐利的目光把菜单来来回回地看了两遍。有没有漏掉重要之处，会不会藏有巧妙的漏洞。

在头脑中研究种种条件和条款，深思它们可能会带来的结果。把利益和损失仔细地放在天平上称量。自从成为盗梦师以来，职业习惯不知不觉渗透入他的生活中，对一切存留怀疑。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ωωω.78zω.còмм.⒎8zщ.cóм

而灰原坐在对面，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这幅模样，直到对方发问。

“扇贝汤、清煮白芦笋、蟹肉煎蛋卷，再加上波尔多葡萄酒炖岩手县产小牛肉，你呢？”

“小扁豆汤，春季蔬菜拼盘，纸包烤鮟鱇鱼。”她恋恋不舍似得合上了菜单，看着服务生远去，“这听上去，是不是和我们的鸡尾酒不搭？总觉得自己点错了，心里像有另一个小人在说：‘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这句话一点也不像是从一个当机立断，冷静自持的女科研者嘴中说出来的，反倒像是个对满菜单的美食犹豫不决的贪心的孩子。

“就算点错了，不过是一道菜罢了。和人生的错误相比，根本不算什么。”江户川意味深长地抿了一口酒。酒冰得恰到好处，香味宜人。可他却食不知味。

是的，他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