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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把他当猪喂（第2页）

她眼里一酸，再次把整杯红酒一饮而尽。

也许是酒精驱使，也许是真的很想倾诉些什么，她无奈一笑：“是啊，我妈有病。”

“我知道。”

“她有间歇性的精神病。”她平静地讲起这些，愿意告诉他，愿意相信他，“她年轻的时候会端起开水泼外婆，所以被全家嫌弃。外公甚至对全村放话，谁娶他女儿不仅零彩礼，他还倒贴。在家人眼里，我妈就是一个累赘，一个负担，可是我爸依然愿意用大把钱把她娶回家，宠她爱她。因为我爸相信，只要疼，只要付出加倍的爱，我妈就会变成一个正常人。事实证明我爸是对的。我妈结婚后，没有再犯过病。她跟正常人无异。”

夏心南平静的语调渐渐伤感起来：“可是没过几年，我爸就死了。爸爸死后，我妈经常患病，动不动就砸东西，性格极端又狂燥。可是，不管她再怎么极端，她都能通过发泄使自己快速平静下来。因为在她潜意识里，她一直记得，自己还有个女儿要养。”夏心南眼里泛起泪花，“爸爸去逝后，我妈走街穿巷卖水果挣钱养我。考上高中的时候，我说妈妈，我不想读书了，我想去打工。因为家里真的太穷了，拿不出几千块一学期的学费。我妈当时因为我这句话，狂燥地把家里的东西全砸烂了。后来，等她平静下来，就跑去亲戚家里撒泼，一家一家，每个亲戚都不放过。她坐在亲戚的门口捶地号啕，让每家借她几百块，谁不借，她就不起来。她是个精神病啊，亲戚都怕她，本来就不肯跟她来往，于是纷纷拿出几百块，当打发瘟神，当作消灾解难。亲戚们把钱给她的时候，还说，就这一次啊，你以后再也不要上我家的门。”

夏心南看着昊东，苦笑：“后来她身上又多了一个标签，瘟神。那一次学费凑够了，她把我拖去学校交了学费，安置完我后，兜里只剩下150块。她拿着仅有的150块，让我别管她。她用仅有的150块在学校旁边租了间单间，那单间用几块木板隔着，小到只能容得下一张一米二的床，窗户那面仅有的石灰墙壁上爬满了黑色的霉菌。那种地方，她一住就是三年。之后，她不仅摆地摊卖水果被城管驱赶，还跑去兼职给餐馆洗碗。她会捡不要的剩饭剩菜打包带回家当晚饭，她能一天极端到不用一毛钱在自己身上。虽然每个月我去管她要三百块伙食费的时候，她会特别凶特别凶地骂我，但我知道，她已经给了我，她的全部。”

昊东震惊地听着，不敢出声打断。

“她做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养大我，再穷也会供我上学。”夏心南含泪微笑，“我也真的穷怕了。所以成年后，不放弃任何挣钱的机会。我想要出人头地，这样我妈就不用因为想要养活我，跑去亲戚家里当人人厌恶的瘟神。我想要她住大房子，住豪宅。我想要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想要她快快乐乐，不用每天为一日三餐奔波。有人说，人这辈子酸甜苦辣都会尝遍。她吃了半辈子苦，接下来的日子，不应该享福吗？可是为什么……”她突然哽咽，“为什么她表面上打骂我，想要掐死我，却在每个夜晚偷偷走入我的房间，替我盖被子，跟我说很爱我……为什么从小到大她的梦想是我找到可以结婚的人后，解脱自己。”

“我怕——”豆大的眼泪从她眼里摔出，“我怕自己谈恋爱，或结婚，她就会从楼顶一跳而下；我怕她付出这么多，却不奢求我对她付出。她问我，夏心南，你不找男朋友，是因为我吗——我答不出来，我也不敢说出来。”她任眼泪掉个不停，“很多人会告诉我，夏心南，摆脱她吧，只要你把她送去精神病院，你的人生就能解脱了。可是那些人并不知道，她虽然有精神病，虽然会发作，但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伤害别人给我惹麻烦。她其实不知道，小时候数次发病，她在家里砸东西，我躲在墙角的时候，听到她嘴里一直在念，我还有个女儿要养，我不能生病。程芝南，你还有个女儿啊——她就是用这种方法让自己在发泄完，迅速平静下来。”

“人人都说夏心南，你被你妈拖累了。可他们并不知道，我妈在我爸去逝后，真心实意去求过死，她试过各种方法，最后都因为我放弃了。他们并不知道，我妈根本不怕死，她只怕不能跟我爸在一起……所以其实，一直是我拖累她，是我在拖着她，想她陪我一起走完这漫长孤独的人生路。是我自私地一直抓着她，不愿意放手。是我自私地看着她每天在绝望里想念着我父亲，又在哭泣里挣扎着活下去。”

夏心南把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带着半分醉意，伤感地问昊东：“大神，你认为呢？我是不是很自私很无耻。”

昊东听完这些，已经不敢点评。

夏心南干脆自己倒酒，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从小到大，她都不敢喝酒，但一直梦想自己能醉一场。也许醉了，就不会连梦境都带着压抑。也许只有在喝醉后，她才能忘记母亲一直在绝望里活着。

最后，她如愿地喝醉。

昊东也没有料到，喝醉的夏心南会这么恐怖。她跨坐到他大腿上，手里抓着桌上的菜，拼命往他嘴里塞。

一边塞一边哄他：“多吃点，吃多点才能长得又白又胖。”

她这这这……是在把他当猪喂？

昊东无语地偏头躲着她。结果她喂不到他，拿起整盘菜对准他从头淋起，一边倒，一边哄：“多吃点啊——”

他确定她真把他当猪在喂，难道因为人生有过喂猪的经历，还能产生喂猪综合症？

昊东想把她推开，她却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伸手勒住他的后颈。昊东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她起身，用这种暧昧的姿势走到房间，想把她扔到床上，让她安静下来，或好好睡上一觉。结果好不容易把她抱到房间，她还像只八爪鱼一样用双腿夹着他的双腿，双手依旧紧勒住他的后颈。

昊东直接把她扑倒到床上，趴在她身上用力解开脖间的手指。好不容易她不勒住他脖子了，结果却张嘴亲了上来。

她主动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