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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暗尘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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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妃一听她这样说，立刻用警诫的眼神狠狠地盯向姬梵，好像随时要冲过来咬她一口般，姬梵微微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她听莺妃说：“这是我的宝贝，我知道你们都想抢走，我告诉你们，你们绝对抢不去的，皇上绝对不会允许你们抢去的……”

“宝贝？”

“当然是宝贝……”莺妃笑得很是开心，有一种儿童的纯真洋溢在她的脸上，她仿佛勾起某种回忆地说：“因为有了这个宝，皇上就来看我了，他看了我一眼，好多妃子都羡慕我，还嫉妒我，甚至打我，只为了抱走我的宝贝……”

姬梵心脏一紧，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浮上心头，声音微微拉高问：“宝贝是……”

“当然是我的寐儿……”莺妃一脸温柔慈祥地看着怀中的布包，像是看着自己亲生的婴儿一般，笑得特别像一个母亲般地说：“我有了孩子，就有了位份，那些人想欺负我，就再也没有办法了，他可乖了可漂亮了，他是天底下最聪明最厉害的孩子，我知道的……”

独孤寐杀了太监之后被指给疯妃时，已经五岁，当然不可能像婴儿一样被疯妃抱在怀中，而听莺妃这样说，她似乎挺喜欢独孤寐，那独孤寐全身是伤，冬夜食雪的事情是谁做的？她刚想到这里，就听到莺妃继续目光发直地看着前方，小声地道：“我有了寐儿，他们就不能欺负我了……我有了寐儿，他们就不能欺负我了……我有了寐儿，他们就不能欺负我了……”

她像在念咒一样念着这些话，姬梵忍不住问：“他们欺负你？”

“对，我的寐儿将来会成为举世无敌的大帝，踏平九州四海，将来让那些欺负我们的人，全部被我杀死，全部不得好死……”说着说着，莺妃的眼睛开始发直，她从后牙缝中咬着齿道：“那些人，每日每夜的来欺负我，骚扰我，殴打我，让我们吃沙土拌的酸食，让我们穿被尿浸过的衣裳，让我们过得猪狗不如，生不如死，我知道的，有一天我会让他们尝到痛苦的滋味，我的寐儿会为我报仇的……”

姬梵听了心颤，忍不住问：“你和独孤寐以前是这样的？”

莺妃脸上染起一层哀凄，道：“我以前受皇上宠爱时不是这样的，我以前享受着十里红绸遍华殿，千金百玉满宫楼，所有宫人都围绕着我转，无数的嫔妃羡慕嫉妒着我，我从进宫的第一天，就得到了皇上无限的宠爱，那时的皇上，就像一个天神一般，出现在了我的生命之中……”

独孤隆年轻时一定是非常英俊，看他四个出色的儿子就知道他当年有多么让人心动了，独孤家优秀的样貌让独孤皇室的每个男女都五官出色，高挑美丽。年纪轻轻的莺妃进为独孤隆的宠爱而深陷，也是一件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莺妃开始慢慢留下眼泪，她的脸上带着一种为了绝望的痛苦，身体甚至忍不住开始发抖——“他们太坏了，一个个欺负我，打压我，陷害我，最后，连皇上也不再看我一眼了……”

“那……独孤寐呢？”

“寐儿……”莺妃听了立刻收住眼泪，又挂上了甜蜜慈祥的笑容，说：“自从他来到了我的身边，我的生活又充满了光明，皇上又来到了我的宫中，陪着我坐了一会儿……”

独孤寐指给莺妃领养的时候，莺妃应该已经疯了，为什么会让一个疯子领养皇嗣，而不是一个有机会攀登更高台阶的正常妃子来养呢？想来，那些没有子嗣的妃子是一定愿意的。想了一下，姬梵便想到了一个人：许贵妃。

许贵妃是绝对不会允许后宫出现一个会影响她的地位的妃子出现的，所以她才想办法让皇上将独孤寐丢给神智不正常的莺妃抚养成人。甚至可能还怀着独孤寐因此被折磨至死的小心思，只是最终，独孤寐还是活了下来，并成人长大。

“独孤寐以前……是什么样的……”

姬梵小声问。

莺妃看向她，眼睛如同一汪深泉，将人吸噬进去，这样的眼神让姬梵感觉与独孤寐的眼神有些相似。这是一种让人感觉害怕，并想避开的眼神。

她听到莺妃说：“寐儿很听话，很懂事，说的话也很少，他以前就喜欢在角落里蜷成一团，只露出一双眼睛望着窗外，那些坏人送来的酸臭食物，我从来都不吃，他却是第一个一口一口吃下去的人，而且，他从来不说一句话。”

姬梵咬咬唇，手指慢慢攥成一团，心脏颤栗地听着莺妃慢慢说下去：“他很乖的，来到我宫中特别乖，还会陪我玩，我的宫人都不喜欢陪我玩……”

姬梵问：“玩什么？”

莺妃忽然露出一种狰狞的笑，笑容中又带着一丝满足，像是回忆心爱的玩具一般，说：“我身边的人每次见了我都会害怕地躲得远远的，可他最喜欢陪我玩了，每次陪我玩他都会笑，你知道，他从小像一个玉雕娃娃般那么漂亮，所以他笑起来特别好看，我也特别喜欢看他那样的笑，所以每次我跟他玩用排针扎血的游戏，我喜欢在他身上扎出无数个密密麻麻的洞，看到针洞流出鲜红的鲜血我就会特别的开心，而他，从来都不哭，我扎得越深，血流得越多，他笑得越美越深……”

“不……”姬梵受不了地大声尖叫，捂住耳朵，不愿意再听下去一个字，大声阻止莺妃道：“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莺妃被姬梵的尖叫吓了一跳，不悦地看向姬梵，说：“你干嘛忽然这样大声？你为什么这么没有规矩，不知道这里是皇宫吗？”

姬梵眼角缓缓滑过一滴泪，几乎不敢回忆这个冷静女人刚刚从口中吐出的话，她怔怔地看着看着莺妃好半响，才颤抖着嘴唇说：“你，疯了……疯了……”

“我才没有疯……”莺妃笑着说：“为什么你要这么激动，我对寐儿那么好，连许贵妃都为之称赞呢。”

“许贵妃……”姬梵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然对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与憎恨。这个女人，太狠太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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