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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第一个工地供应的瓷砖和地板圆满交货,工地老板清点之后把钱交给王三炮。
王三炮小心谨慎的把钱放在背包里,紧紧的攥着背包走出工地,又跟着大货车回去,到大象地板厂继续提货给下一家工地。
回大象地板厂的路上,王三炮把背包放在身后,用屁股压着,生怕有一点闪失。并不是说王三炮多么怕事,而是一些耳濡目染的一些习惯已经印在他的骨子里。
王三炮自小成长在村子,思维自然受村民影响和熏陶着,有一点养成了他对大钱谨慎的态度。
村上的大人平时有生意往来,或者借钱还钱的时候,数钱都尽量避着人。有时候周围有外人,数钱的时候都在桌子下面,或者墙角对着墙数钱。即便在座位上坐着前面没有桌子挡着,再不济也用衣服遮挡着数钱。
他所在的村子里的大人都是这样做的,可以理解为谨慎,也可以理解为害怕。
之所以有这样的风俗习惯,与明清时期的几百年匪患有关。当地虽然是沃土平原,不过距离这里四十多里地外,有一片小山包,连绵的山包占地三四里长两三里宽。
那个时期,大量的土匪聚集在山里,时不时的骑着马挎着刀下山掠夺,抢钱抢粮食!而且那些马匪用的刀,都是宽大的刀,实际上就是给牛羊铡草的铡刀片,铡刀片可以一刀轻松的把人拦腰砍断。
整个明清几百年,马匪在当地肆虐,官府屡次围剿都未有实质效果。官兵进山剿匪,马匪就占据有利地形抵抗。官府带人多的话,马匪就借助人熟地熟的优势躲起来或者逃跑,一条河流曲曲折折的从山里穿过,河流也为马匪提供了逃跑的便利。
因此,当地人养成了财不外露的习惯,这个习惯一代代继承,一直到现在也深远地影响着当地村民。
当地虽然有这样的风气,但是也有不信斜的,有胆大啥事无所谓的。
时间相距远的口口相传已经变好几个版本,时间距离近的,有据可考的有五六个,暂且就说两个吧。
一个是自小练过武术的汉子,父亲是当地的地主。这人天生胆大,要去考武举了,家里给他一身破衣裳和一个破包裹,里面装着细软银两做盘缠。汉子说“破衣裳穿着出去丢人,背个破包裹还赶什么考?去考武举,新衣裳新气象。”
汉子穿着一身绸缎制的新衣,背着崭新的包裹出门去赶考,次日,被村民发现汉子倒挂在村外六里地的一棵歪脖子树上,口鼻挂着血痕,身子是凉的!
另一个是王三炮的曾祖父王定金,是王三炮爷爷的亲叔。王定金人狠脾气爆,旗杆尖上拿大鼎——艺高胆大,平时走路都是横着走的,只有他惹别人的份,没人敢惹他。
那是军阀混战时期,马匪依然活跃。王家要去集市上卖一头牛犊,换成钱补贴家用。
天还不亮,王家就喊醒王定金起床去集市卖牛犊,天不亮拉着牛犊走不容易被马匪发现。王定金不以为然:“屁大一点事,天天怕马匪这怕马匪那的,我要是遇到马匪,我敢把马匪撕撕吃了!”
王定金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揉揉眼,大摇大摆的牵着牛犊去集市。
一直等到夜里,王家还没见到王定金回来,第二天发动村里人去找……
找到王定金时候,王定金脸贴着地,倒在河边的草地上,腰上有铡刀看的伤口,身后有不少血滴在草上,密密麻麻的绿头苍蝇像开会一样堆在一起,嗡嗡嗡的在王定金的身上飞来飞去。
王定金要拉到集上卖的牛犊早已经被马匪抢走……
一车车的货拉完,给谈好的工地供完货,纯利润竟然12万元,平均每个工地产生一万块的利润。
王三炮喜出望外,内心无比的激动,活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大象地板厂老总也对王三炮表示感谢,能够出货回笼一部分资金,又腾出了仓库的一部分位置,老总感觉燃眉之急没那么仓促了,至少还是可以打开销路的。
大象地板厂老总给王三炮包了一个两千块的红包,希望王三炮能够跑跑周边其他县的市场。
王三炮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老板让他赚钱了,还给了他红包,人家开口说了,也不能让人家话落空啊!就答应帮忙去其他县跑跑销路。
当然,重情义归重情义,跑销路最大的动力还是因为能够挣钱,要是再谈几笔业务,又可以多挣些钱!
到其他县跑业务,让王三炮很失落,就像是篝火被暴雨浇灭一样!
几个县跑下来,见了不少工地老板,竟然一单子都没有谈成。有的直接不跟他谈,有的简单谈谈业务就表明没有购买意向,有的直接把他当做骗子驱逐出去。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有时候很奇怪,距离百十里方言口音都不一样,甚至隔一条大河,河这边和那边的人方言口音都不一样。周边县的工地老板一听就知道王三炮不是本县人。
人生地不熟的,谁会相信他是做建材生意的?看着他那张娃娃脸,其他县的工地老板也不相信他是包工头,更不相信他是建材代理商。总之,人家都觉得他是骗子,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是包工头?人家不相信他,自然不会跟他合生意业务。
有一个工地老板跟他说说笑笑聊了半天,眼看有希望,当王三炮说出生意合时候,工地老板看看手表,说“哎哟,我还得去忙工,咱们下次再详谈!”
所谓下次详谈,也就是委婉的拒绝了,下次详谈就是不再谈了,也就没有下次了。王三炮心里骂道:“妈的,这次都不愿意谈,还下次详谈?谈毛线啊!”
不服输不气馁的王三炮,继续赖着脸皮一家家的去找工地谈业务,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谈成了一单生意。
这单生意比较个性,就像一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工地老板只要半车货,半车货不够费事,拉一车货和拉半车货需要支付给货车司机的运费是一样的。本来发货价格就不贵,走低价薄利多销的路线没什么油水,半车货就更没什么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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