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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奥多里克,格鲁吉亚人,年轻时代曾经被格鲁吉亚的大牧首推荐去君士坦丁堡留学,以学识渊博和辩论犀利著称,深受前代圣索菲亚大教堂的普世牧首米海尔三世赏识,可以说已经被钦定了下一任普世牧首;可惜当年的狄奥多里克都主教年少轻狂,经常在公共场合怒斥教会的各种腐败堕落的陋习——因此大大的得罪了一大批教士和与他们相关联的贵族,被联手排挤的连普世牧首之位也被一个远不如他但是经常和各大贵族谈笑风生的狄奥多西抢走,最后被近乎发配一般被撵来安条克当大牧首。
当年的狄奥多里克由于倾向于改革教会,因此常被曼努埃尔大帝召入宫中询问奏对,还曾经当过一段时间阿莱克修斯的希腊语老师。只不过前代牧首一直到雄狮逝去之后才蒙主召唤,因此在之后的都主教会议之上,狄奥多里克被绝大多数的都主教和宗主教反对......
“我反对!你们这是暗箱操,是赤裸裸的钦定首座,是贿选,是亵渎,你们让整个教会蒙羞!”狄奥多里克的某个支持者在选举普世牧首的正教会议上看到以狄奥多西为首的上层教士和贵族大肆贿赂投票的各级教士们,虽然激烈反对但是却无可奈何——他们一边许诺如果狄奥多西当选,你将获得某某利益;一边大肆诋毁着狄奥多里克,这个就连前代的曼努埃尔大帝也看中的宗主教,本身是一位崇尚隐世和苦修的改革者,如果获得普世牧首之位,对正教教会来说将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所以最后的投票结果,狄奥多西高票当选整个正教教会的最高领袖——圣索菲亚大教堂的普世牧首冕下。而当他志得意满的戴上了属于首座的华丽冠冕的时候,这个将近六十岁的老者满面红光的宣布了他为正教领袖的第一个敕令。
“阿德里安堡的都主教,狄奥多里克阁下,学识渊博,才思敏捷,侍奉上帝至诚,而鉴于如今安条克的大牧首空缺,为了拯救叙利亚和黎凡特主的迷途羔羊,使他们不被西方教的异端和新月异教蛊惑,因此我提议,任命狄奥多里克阁下为安条克的大牧首!”
“啪啪啪......”下方的都主教和宗主教们一瞬间都拍起掌来,他们脸上都是满满的笑容:“支持,我们支持!我们支持阿德里安堡的宗主教阁下叙任安条克的大牧首!”而见到了人心可用的新任普世牧首狄奥多西,则转过身去面向坐在前排一言不发的狄奥多里克:“那么阿德里安堡的都主教阁下,鄙人在此宣布——正教会议已经研究决定,就由你来出任安条克的大牧首!”
阿德里安堡的都主教大人冷着脸,一言不发。但是狄奥多西显然也是当他默认了,他也只能默认了。毕竟公然抗拒正教会议的决定,除非狄奥多里克是想叛教,否则他只有乖乖的去安条克的圣保罗大教堂走马上任——然后被曼努埃尔大帝赶出圣保罗大教堂的西方教的安条克宗主教,统治安条克信仰西方教的法兰克人亲王,甚至近在咫尺的新月异教徒,都很乐意帮助普世牧首冕下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的。
见到大势已成的狄奥多西,还稍微有点不满足。这个曾经在前代首座和先皇庇护之下锋芒毕露的年轻人,曾经在辩论中将他驳斥的无地自容。因此他要报复,他要羞辱这条丧家之犬!
“年轻人啊,你还是太年轻,太天真。而为一名年长的老者,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你传授一点人生的经验——古老的赛里斯有一句话,叫做‘沉默扎实的苦干才能在别人不经意之间取得成功‘。你去安条克,你要牢记这句话,你明白吗?”
彼时的狄奥多里克只有三十七岁,对于已经将近六十岁的狄奥多西来说,确实是太年轻了。他虽然在内心怒吼:“难道你们这群教会的腐败蛀虫有钱有权就能为所欲为吗?”但是并没有真正的吼叫出来——因为看着新任普世牧首的表情,阿德里安堡的都主教大概已经猜到了这群人哈哈大笑的丑陋嘴脸:“对不起,我们有权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圣保罗大教堂昏暗的祈祷室,执事詹姆在得到了大牧首允许的情况下,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而祈祷室里面,昏暗的烛光之下,则有一个身披黑袍双膝跪地面向十字架虔心祈祷的中年男人。他此刻已经取下了大牧首的冠冕,黄金的牧羊人权杖也放在了一边;他有着棕色的卷发,背对着祈祷室的大门,而身上则是一件丝绸制成的黑色大麦提袍,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黑色披肩,而之前向信众布道时候的金白之色的圣衣(外套)也已经被取下挂在了墙上。
“冕下,有一位来自君士坦丁堡的贵族一定要见你——他甚至向教堂捐赠了一千枚海披伦。”詹姆小心翼翼的朝着正在虔心祈祷的狄奥多里克说道。而得到了大牧首本人肯定的答复之后,詹姆又小步从这个昏暗的祈祷室退了出去。
“来自君士坦丁堡的贵人,大牧首请您进去。”圣保罗大教堂的执事朝着阿莱克修斯微微躬身致意,右手摆了一个请的姿势。而身穿黑色僧袍的皇帝微微点头,便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自己未知的未来前进。
随着“吱”的一声,祈祷室的木门又被推开;然后,背朝阿莱克修斯的狄奥多里克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姿势也由跪倒改为了坐下:“来自君士坦丁堡的贵人,请问来寻找鄙人有什么事么?”
“老师,我需要你安排一下,我想马上见到我的外祖母!”
听到这个似曾相识的熟悉声音,本来波澜不惊的狄奥多里克立即瞪大了眼睛,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连忙转过身来,而当他看到面前的黑袍人拉下了自己的兜帽之后,更是大吃一惊,本来准备惊呼,但是右手却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而转身急速的起立,不顾形象的小跑到祈祷室的大门前,探出头去。当他看到寂静的长廊没有一个人,只有无数的蜡烛在不断燃烧,有着一些轻微噼啪声的时候,心里略一思索,便小心的关上并反锁了祈祷室的门。
“圣母在上!陛下!您是怎么从安德洛尼卡那个恶棍手底下逃出来的——”
见到老师的声音不似伪,而且对自己的关心也是真情流露,这使得阿莱克修斯的右手默默的从黑袍下面拿了出来——而里面,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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