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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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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皇宫东北处的一座小殿相较郁秀宫却是格外安静。

从远处走来，并不直接能看到宫殿的殿门，先入眼的，是一棵杏树，这个时节，正是杏树开得高兴的时候，一朵一朵的白色杏花又透着淡淡的花蕊的粉色，当真是美丽的春天所有的，但这儿只一棵，独独的站在此处，却也显得有些孤单。

绕过这杏树，才是殿门的入口，虽是小殿，但外殿里殿皆有，再往寝殿处去，周围全种满了杏树，此时皆是整片的开着，并不显著孤单，这才算有所慰藉。

“公主睡下了？”一身着桃粉春衫的宫女问着。

“还没呢，公主说睡不着，略看一会儿书，等乏了再歇着。”答话的是一个身着浅粉衣衫的宫女，年龄比之前的略小，所以神色间带着些许的谨慎。

“罢了，你忙完便去歇着吧，我这就去看看。”

“是，姐姐。”说完，行上一礼便退下了。

寝殿的门被打开，旋即就关上了，虽是初春，已没有那么冷了，但此处的寝殿依旧燃着好几个火炉，竟是觉着穿夏装也不冷了。

“公主，不觉着乏了吗？”

此时只见卧寝的锦缎榻上躺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正是十一公主，她手持一本书卷，许是病得久了，热热的屋里脸色却有些苍白。

“织湘姐姐回来了，倒是不觉着乏，却是有些口渴，姐姐把杏花酿拿来些我解解渴吧。”

“公主真是拿奴婢取乐呢！那刚做的杏花酿虽未成酒，但搁在外面也是冷的，公主的病才有起色，怎能夜间饮它呢，奴婢还是给您拿些热茶吧。”

闻言，榻上的公主也不再要那杏花酿了，只微笑着对织湘点头。

“公主可是知道？”织湘将茶细细地吹了，然后送到公主手上道。

“知道什么？”

“我刚才听巡夜的侍卫说西边那儿正抓贼呢！”

“哦？有贼吗？”公主闻言放下茶盏道。

“是呢，不过已被侍卫们抓住了，想来该是没事了，不然定会告诉各宫严加守着的。”

“想来也是，不过竟然有人到皇宫里行窃，也真是大胆，这后宫守卫一向严谨，也就无需各宫多事了。”公主淡淡道。

说罢，放下书卷，朝床铺走去，织湘见此忙服侍着就寝了。

皓月当空，十一公主素来不愿值夜的奴婢在廊中守夜，故此时卧寝内只她一人，然她也并未睡着，身上披着卧床的锦被，打开窗户，看着夜空，无尽的苍穹似乎也正在好眠，都静静的，没有声息。

深夜的初春还似寒冬一样，让人不愿伸出手去，忽然夜风阵阵，树上的杏花花瓣散落了一地。

“唉，白白可惜了这杏花，若是能在树上留一个晚上，明日就能成为我瓶中的佳酿了，省的让泥土污了你们。”

同是这寒夜，林暮简却只着一身单衣，手中握着酒瓶，翻身到大内侍卫所住房舍的屋顶上，对月饮酒，潇洒肆意。他回望身后宫殿，无不是琳琅满目，鲜艳非常，但在他心中，却还比不得城西的陈家小酿。

“罢了，喝酒误事，今夜只品品即可。”说罢，翻身落地，身姿矫健，更显得干脆利落。

同是这夜，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心境，但不同的人或许也有同样的孤寂。之前的喧闹无论如何似也赶不走夜的冷漠，只能独酌清酒，对月举杯，罢了，城西的陈家小酿一年四季不会停供，明日再买些备着便是，如此，如此。

芳华殿中十一公主还是拿出了藏在书架中的杏花酿，这是去年酿的，不同于刚做的像果饮一般，打开琉璃方瓶，缕缕酒香钻入鼻中，她倒了一盅，却并未饮下。

“因这病拖了一年又一年，虽已渐好，可好了又能如何？”说罢，自嘲一笑，方饮下那酒，顿时只觉肝肠微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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