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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波起（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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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夜大雪，院里的积雪已经有半米厚。

顾泠泠拢紧身上的羊毛披风，为上山做准备。

花锦在旁边见缝插针的劝道：“小姐，这样的大雪天，上山恐怕会有危险，我们还是等雪停了再去吧。”

“这不就停了吗？”顾泠泠拿起佩剑，朝外走去。前一刻簌簌犹如鹅毛般的大雪，这会儿果然停了，只是地上的积雪又厚了两分，连带着院里的几棵桃树枝桠也被压断了不少。

花锦紧跟在后，刚出门，寒风卷着雪花就灌了她一嘴，将她准备再劝的话也给堵回了肚子里。顾泠泠对着她哼哧哼哧一阵大笑，“看到没？连老天爷都不希望你再多嘴多舌，你再说话，当心将这院里的雪全都塞进你嘴里。”

花锦撅嘴，一脚深一脚浅的跟在她身后出了院门，一眼瞧见旁邻的顾大明正在清扫院子里的大雪，眼珠子一转，立即招呼道：“村长叔，扫雪呢？”

顾泠泠病倒半月，顾大明两口子没少帮忙，因此花锦招呼得极为热情。

顾大明停了扫把，见是顾泠泠主仆，忙道：“我刚琢磨着一会儿去给你们扫雪，你们这是去哪儿？泠泠身子刚好利索，快进屋来暖着，你婶刚熬了菜粥，将就着先喝上一碗填填肚子。”

“不用了村长叔，我们已经吃过了。”村民们淳朴的热情，这几天顾泠泠已经感受过无数次了，所以应付起来十分得心应手。

顾大明显然不信顾泠泠的话，出了院子就要过来拉她。顾泠泠赶紧道，“村长叔，我们真的吃过了。”

“真的？”顾大明看着顾泠泠的眼睛。

顾泠泠点头，“真的，跟这地上的雪一样真。”

顾大明低头看了眼地上的雪，琢磨着这娃不愧是从荆东郡回来的，说得话高深的就是让人听不懂，挠了挠头，“那你这是要去哪儿？又要找人？村里就百来户人，近几日也没有啥外来户，你要找谁，过几日叔给你去隔壁村问问。风大雪大，你先回去歇着，别又病着了。”

顾大明站这说话的功夫，顾大娘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扬声招呼着顾泠泠去喝粥。顾泠泠同样回绝了之后，这才朝着顾大明说道：“找人的事不急，我今儿主要是想去大青山转转……”

“这哪成！”顾泠泠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大明打断，“这么大雪，山上的牲口多数找不到口粮，你这一去，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我就只在山脚转转……”

“那也不成。”顾大明直接回绝，方脸很严肃，“这些野牲口的鼻子比狗还灵，别说山脚脚，就是靠近大青山都不成。”

“小姐，村长叔说得对，我们还是回去吧。”花锦及时劝慰，一双大眼笑眯成了两道弯月。

顾泠泠瞥了她一眼，知道今儿个说服不了顾大明，她是别想上山了。顾大明这人啥都好，但就是认死理。

顾泠泠琢磨了半晌，只好循循善诱，道：“村长叔，大雪已经下了半个多月了，山上的野牲口找不到口粮的确很危险，但也未偿不是好事。大青山外围没有大牲口，但一到冬天，野鸡野兔子却不少，冰天雪地的，也没见它们跑到村子里来觅食，多半是冰死在了雪地里。”

见顾大明不信，顾泠泠只好抛出实证，继续道：“还在荆东郡时，爹爹每次大雪后都会上山，捡回来野鸡野兔改善伙食，吃不完的，还会分出去。你若不信，问花锦，这丫头最老实。”

顾大明看向花锦，见她点头，心中跟着意动。顾泠泠见此，决定再加一把火，“村长叔，眼看再有不到两月就过年了，大家一年忙到头，却连块肉都吃不到嘴里，若是……”

“青山，去叫你安叔还有水生叔，带上家伙，一会儿我们上山！”

“好呢。”顾大明的大儿子，十九岁的顾青山就站在篱笆围成的院子里，听到野鸡野兔，哈喇子早就流了出来，就等顾大明发话。一见他发话，脚下生风，飞一般的跑去找顾安和顾水生去了。

顾泠泠稍稍松了口气，同时感叹了一声，自己挖的坑，就是将自己埋了，也得将它给填了。说不得，她今儿上山之后，是要亮出一些真本事来了。

“看来今晚有肉吃了。”顾大娘看着自个男人严肃的脸，慈眉善目的说道，“既然上山了，那就多捡些回来，争取今年过个好年。”

“上山上山，上什么山！这么大的雪，你们想死，我们还想多活几年呢！”顾大娘的话才落下，顾安媳妇赵红雨拿着竹扫把，撵着顾青山冲出院子，插腰站在院门口，瞧见顾泠泠主仆二人，立即就嚷嚷开了，“我道是谁想出的这么馊巴主意，大雪天上山，自己想去送死自己去，谁也不拦着，但想拉上我家男人垫背，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否则，谁来我打谁！”

“顾安媳妇，寒冬腊月说的什么混账话呢？”已七十九高龄的顾大爷杵着着拐杖走出来，斥了赵红雨一句后，转向顾大明，“咋回事？这么大雪，上山做甚？”

顾大明恭恭敬敬的将先前顾泠泠的话转述了一遍。

在古代，活至六十已是高龄，得所有人敬重。活到顾大爷这岁数，就是身怀鸿福之人，就是皇上见了也得礼遇三分。因此，不管是赵红雨还是顾大明，得顾大爷训斥和问话，也只能恭恭敬敬。

“我家不稀罕那劳什子野肉，安子也没空上山！”赵红雨挖了顾泠泠一眼，回到院子，将那木门狠狠一甩。

顾大爷没去理会她，扒拉着手指沉思了片刻，方才说道：“泠泠丫头一翻好意不能辜负，既是为了改善大家伙的生活，大明，你和水生领着青山、君宝两个，陪着泠泠丫头就走一遭大青山。能捡则捡，不能捡就当陪着丫头散散心。不归这些年人虽在荆东郡，对村里的人都不薄，等开春了，各家都分出来两分地给泠泠。”

“大爷，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守备遗孀，怎么会差我们那一分两亩地？人家随便拿出来一个银锭子，都能大鱼大肉，衣食无忧了。”

一听说要分地出来，正准备吃饭的赵红雨又溜了出来，眼光往各家各院一扫，阴阳怪气的笑道，“况且大爷你看人家那白白净净，水水嫩嫩的样子，也不像是个种地的。总不能，我们分了地出来，还要帮她种上吧？真是这样，那还分什么呀，干脆等粮食出来后，一家一户都送上个百八十斤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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