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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魔头乍然见到金世遗之时均是一怔,严阵以待,不料隔了许久,金世遗竟似没事似的,仍隔着山洞和江南说笑。看那股神气,根本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内。金日磾大怒,正想上前挑战,陡然间,忽见金世遗身形一晃,怪声笑道:“你想打架吗?”呼的一声,铁拐朝他的头顶没头没脑地劈下来,看似完全不成招数,其实却是一招极厉害的杀手,拐头连点金日磾的七处大穴,拐身打他的脑盖,拐尾又撞他颈项的脊椎。金日磾大吃一惊,怪棒一挥,施展了一招“雷电棒法”中的护身招数,但见光华闪闪之中,“轰”的一声巨响,金日磾大叫一声,倒纵出一丈开外。金世遗叫道:“再来,再来,你这一棒使得很不错啊!”原来金日磾固然给他震得虎口流血,但金世遗那一招极其复杂,极其厉害的杀手,却也给他在一招之间全都化解,而且那反震之力,亦自不弱,令得金世遗也晃了几晃。
昆仑散人与桑木姥一见金世遗出手,不约而同,一齐反击,昆仑散人的大手印先行拍到,金世遗忽地叫道:“哎哟,不好!”突然一个筋斗翻出去,昆仑散人从未见过这样古怪的打法,一掌拍空,心头一凛,金世遗一个筋斗翻出,顺手将拐柄向他小腿一勾,昆仑散人站立不稳,一跤跌倒,桑木姥的两条腰带交叉卷到,本来是对准了金世遗的两条手臂,哪料金世遗在地上一滚滚开,恰巧昆仑散人跌下,桑木姥那两条腰带竟然将他捆上了。
金世遗哈哈大笑,金日磾急忙抡棒抢上,拦在桑木姥前面。金世遗笑道:“我从不伤害失了抵抗能力的人,你怕什么?”说话之间,桑木姥已是松了腰带,昆仑散人一跃而起,他这一怒非同小可,取出一对判官笔疾攻而上,便要和金世遗拼命,一棒双笔,同时杀到,势道极为凌厉!
金世遗的铁拐中空,里面藏着一柄玄铁短剑,他将短剑拉出,铁拐一挥,荡开了金日磾的怪棒,铁剑一封,又把昆仑散人的一对判官笔拦过一边。桑木姥一见金世遗的两般兵器都与对手相持,她那两条腰带立刻乘隙穿进,腰带挥得笔直,上刺金世遗的双目,并有极为厉害的后着,准备一刺不中,便立刻放软腰带,锁实他的咽喉。
金世遗叫道:“好一个狠毒的老虔婆!”桑木姥的腰带未到,他先倒下地去,那少女本来一直在旁观战,这时也不禁暗暗替他担心,生怕金日磾与昆仑散人会乘机施展杀手,果然金世遗一倒,昆仑散人一对判官笔便立刻向他背后心插下。
江南和邹绛霞这时正从洞中探头出来,眼睛一张,便见金世遗遇险招,不禁失声惊呼。那少女身法快极,飞身掠起,一招“铁锁拦舟”,长剑一展,将昆仑散人的双笔封出外门,就在这一瞬间,金世遗一个筋斗已翻出数丈开外,哈哈笑道:“你的剑法果然不错!”那少女心中一动,这才知道金世遗是有意开玩笑的,即使自己不替他挡这一招,昆仑散人的双笔也决计点他不中。
金世遗将铁拐一顿,一个筋斗又翻回来,而且故意翻到了桑木姥的跟前,口中叫道:“江南,江南,我教你一个怪招!”桑木姥双带翻卷,金世遗将铁拐竖起,桑木姥的两根腰带都缠在拐上,金世遗突然跳起,伸手在她脸上一摸,哈哈笑道:“你的脸上满是鸡皮肉瘤,这一大把年纪早该在家纳福啦,何以还到江湖上来惹事生非?”桑木姥气得眼睛发黑,腰带松开,金世遗早已笑嘻嘻地跳开了。江南笑得在洞中打跌,大声叫道:“喂,喂,我还未看清楚啊!”金世遗道:“我这个怪招只能使一次,第二次就不灵啦,谁叫你不留心?”他这话倒不是和江南说笑,以桑木姥的武功,原不容易受他戏弄,只是他刚才出其不意,招数来得太怪而已。
邹绛霞低声说道:“请他快点将这三个魔头打发了吧,我不想听他们的鬼叫。”金世遗道:“对啊,我也不想听他们的鬼叫。喂,喂!你为人为到底,送佛送到西,帮我打完这一场架吧。你若不帮,我一个人可打发不了他们。”后面那段话是对那少女说的。原来那少女恼他刚才捉弄,同时也有点惊诧他那身怪异的武功,颇想袖手旁观,看金世遗能否以一敌三?看金世遗还有什么古怪招数。她心念一动,剑招稍缓,金世遗便已猜出了她的心意。
江南叫道:“江湖上义气为先,姑娘呀,金大侠刚才帮了你,你怎可以不理他?”那少女听这两个宝贝一吹一唱,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金日磾挽了一个棒花,一招“雷电交轰”,砰的一声,一棒打下,金世遗展剑挡开,低声说道:“姑娘,你正正经经打架吧。要命的玩意儿可开不得玩笑啊!”这少女面上一红,心中大骂岂有此理,明明是金世遗一直嘻皮笑脸,却反说她没有正经打架。这少女心中有气,又想抽身退出,岂知金世遗古怪精灵,所使的招数半虚半实,一方面故意拦着少女的退路,一方面却自然而然的将那三个魔头的招数都引得向少女这方面攻过来。这三个魔头的武功都已到了一流境界,那少女稍一松懈,险险被他们所伤,只得抖擞精神,展开极精妙的剑法,将他们的攻势,接了十之七八。
金世遗正是要她如此,他故意让那少女挡着正面,将这三个魔头的招数接了十之七八,他却在旁边东打一拐,西刺一剑,状如戏耍,漫不经心,其实却是在暗暗留心那个魔头的破绽。
那少女正自心中有气,猛听得金世遗大喝一声:“着!”铁拐翘起,一招“举火燎天”,昆仑散人一个“大手印”刚刚拍出,被他的铁拐戳个正着,痛彻心肺,手掌翻了起来,不能平复,金世遗哈哈大笑,倏地一个转身,“呸”的一声,一口唾涎,向桑木姥喷去,桑木姥识得厉害,连忙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纵飞出,金世遗如影随形,跟踪跃起,手起拐落,在她的屁股上重重敲了一下。桑木姥大叫一声,翻身落地,和衣滚下斜坡,站起来时,只见昆仑散人已越过她的前头,如飞疾跑,原来他手腕的筋脉已被金世遗震断,非得苦练三年,那“大手印”的功夫是不能恢复的了。桑木姥有生以来,从未受过如此侮辱,气得要死,可是她到底还有自知之明,见昆仑散人已经先逃,深知自己回去拼命,也只是更受金世遗的戏侮而已。于是,她也学昆仑散人那样,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抛下了金日磾便即飞逃。
金日磾孤掌难鸣,被那少女杀得连连后退,金世遗将铁拐一顿,说道:“你这小子倒还有几根硬骨头,就看在你这点硬份上,我倒舍不得打你了。喂,喂,你还不走,更待何时?”金日磾长叹一声,收了怪棒,恨恨说道:“我若不能独创一派武功,从今之后,再也不到中原。”金世遗笑道:“也不必如此发誓,来,来,来,咱们交个朋友!”伸出手去,金日磾心道:“他若有心杀我,我反正也逃不了。”坦然伸出手来,与他一握,但觉金世遗的掌力倏地迫来,金日磾心头一凛,急忙运劲相抗。掌力方吐,霎然间金世遗的掌力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手掌也似游鱼一般从金日磾的掌握中滑了出来,金日磾骤失重心,踉踉跄跄地向前奔出几步。金世遗笑道:“你居然没有跌倒,好,凭你这副根基,可以开创一派了,你回去吧,好自为之!”金日磾这才知道金世遗是有意试他的真实功夫,满面通红,啼笑皆非,疾奔而去。
江南跳出洞来,大声嚷道:“打得真妙!最妙的是打那老妖妇的屁股!”金世遗忽地板起脸道:“江南,你赶快躲回洞去,再做一会老鼠。我还未打得过瘾呢!”江南正想问道:“你还要和谁打呀?”但见金世遗话声未停,忽地向那少女拦腰一拐!
江南叫道:“糟糕,糟糕!金大侠中了邪了!”那少女骤出不意,吃了一惊,但她轻功绝顶,金世遗那一拐虽是突然其来,却也打她不中。
未及喝问,金世遗第二招又到,这一招拐剑兼施,更为厉害,那少女只得施展浑身本领,霍地晃身上跳,金世遗的铁拐“呼”的一声,贴着她的弓鞋扫过,铁剑用了一招“潜龙升天”,戳她的小腹,那少女身子悬空,居然能够扭转身躯,霜华剑借这拧身之势,斜斜削出,“铮”的一声,双剑相交,少女飞身落地,叫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声未停,金世遗铁拐再起,一招“大鹏展翅”,铁拐指东打西,铁剑指南打北,拐剑展开,端的似大鹏的两只翅膀一般,扇起了一股强风,呼呼轰轰,砂飞石走,江南“哎哟”一声,额头被一粒石子擦过,慌忙躲入洞中,邹绛霞拉着他一看,吁口气道:“还好,还好,没有受伤。呀,这金世遗真是怪得难于理喻。”江南道:“他一定是中了邪了,我有心送回一颗碧灵丹给他辟邪解毒,但他们打得那么激烈,有什么办法挨近他的身边?糟糕糟糕,除非他们两人之中,有一个被对方打晕,否则这一场架是很难拆开的了!”
那少女见金世遗一招凶过一招,拐劈剑戳,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迫得全神应付,将玄女剑法中的精妙招数一一施展出来,一面打一面奇怪,看金世遗的情形,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打得简直比刚才斗那三个魔头还要凶狠,“难道他当真是突然发了疯么?”但他的招数绵绵密密,丝毫不乱,却又绝对不似心智迷乱。那少女奇怪极了,在金世遗这样凶猛的攻势之下,却又不能分心说话,只得和他哑斗。
不过一会,两人已交手四五十招,不分胜负。激战中金世遗突然大喝一声,一拐打下,这一拐他竟然用了十成功力,四面八方,都是一片杖影,有如排山倒海一般地压下来,江南在洞中偷窥,心惊胆战,不觉失声骇叫,眼看这样一位貌美如花的少女,便要命丧他的拐杖之下。
就在这性命悬于俄顷之际,江南还未曾看个清楚,但觉眼睛一花,那少女已凌空跃起,剑尖在杖头一点一按,借着金世遗的那一股猛力,整个身子反弹起来,一个鹞子翻身,倒纵出数丈开外!
金世遗突然收了铁拐,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你果然是吕四娘的弟子!”江南浑身冷汗,呼吸尚自不能平顺,这才知道金世遗是有意试她的武功。
原来金世遗的师父毒龙尊者和吕四娘曾有过一段很深的渊源,他是被吕四娘劝服才改邪归正的。毒龙尊者对什么人都不佩服,就只佩服吕四娘,常常和金世遗谈及吕四娘的事迹。因此金世遗很小的时候,脑海里就深深印下了吕四娘的名字。他见这少女自认是吕四娘的弟子,剑法又十分精妙,心中先自有了好感,可是他从未曾见过吕四娘的剑法家数,不敢断定这少女使的便是吕四娘的玄女剑法,换言之也就是不敢断定她便是吕四娘的弟子,不过他却记得师父和他说过的一招玄女剑法的招数,吕四娘当年初会毒龙尊者之时,曾用过这一招化解毒龙尊者最厉害的杀手,故此毒龙尊者在数十年之后,还是津津乐道。金世遗刚才试那少女的武功,便是要迫她使出这一招来。
江南探头出洞,但见金世遗将短剑插入拐中,向那少女缓缓行去,那少女横剑当胸,注视着金世遗的动静,似乎还在防备他突袭的样子。江南暗暗好笑,只见金世遗走到那少女的跟前,问道:“吕四娘就只收你一个弟子么?”那少女道:“不错,你问这个干么?”金世遗一脸正经,忽地向那少女俯头作揖,垂手过膝,行起江湖上最尊敬的大礼来!江湖上除了弟子向师父行下跪礼之外,其他的晚辈谒见长辈,最尊敬就是这个礼节了。那少女大吃一惊,急忙闪避,金世遗叫道:“我是拜你的师父,你不可避开,更不可还礼,否则便是对我不起!”拜完之后,忽地嚎啕大哭起来。
江南心道:“他知道这少女是吕四娘的弟子,赔了礼也就算了,干嘛要哭得这样伤心?难道当真是中了邪了?”要想出去劝慰,却想起金世遗刚才叫他做“老鼠”,心中有气,一只脚刚刚跨出又缩了回来。
那少女被他弄得不知所惜,半晌说道:“原来你知道我的师父已坐化了。”金世遗道:“尊师葬在什么地方?”那少女道:“就在邙山之上,我师祖的墓旁。”金世遗道:“可惜我今生今世,没缘分见她老人家一面。”那少女眼睛润湿,她当然知道她师父收服毒龙尊者的事情,暗暗点头,心中想道:“原来毒龙尊者这个弟子,人人称他做武林怪物,却倒是个至情至性之人。”见他哭得伤心,安慰他道:“我师父却曾见过你两次,不过你不知道罢了。”金世遗道:“在哪儿?”那少女道:“一次是在峨嵋山上,冒老前辈结缘讲学的坛前。”金世遗记起那次他正受了妖人洞冥子所伤,逃命下山,
不禁面上一红,问道:“还有一次呢?”那少女道:“还有一次是在喜马拉雅山上。她看见你想攀登珠穆朗玛峰,你却没有看见她。有这回事吗?”金世遗平生有过两次痛心失败的事,一次是被洞冥子打伤,一次便是攀登珠峰失败,想不到都给吕四娘看见了。
那少女道:“我师父很称赞你的武功。”金世遗又是惭愧,又是欢喜,问道:“她老人家还有什么关于我的话吗?”那少女望了金世遗一眼,说道:“没有什么了。她只提到一句,希望你把尊师独创的这一派武功发扬光大起来。”金世遗何等聪明,见这少女的眼光有点奇特,猜想她一定还有什么话不肯说,若是别人,金世遗一定出言冷诮,或者想方法迫她说出来,可是已经知道了她是吕四娘的弟子,金世遗只好暗暗纳闷,不敢胡为。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约束自己。
邹绛霞悄悄说道:“你这位金大侠真有意思,刚刚和人家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场架,如今又有说有笑了。哈,就像你初初见到我的时候一般。”江南道:“是么?这样说来,金大侠一定会和她交上朋友了。”邹绛霞芳心一动,杏脸飞霞,想道:“原来你一见我便想和我交朋友了么?”这话尚未曾说出,只见金世遗向那少女,又是深深一揖,那少女闪开了半边身子,笑道:“这又是为何?”金世遗道:“那三个魔头实是要找我的晦气来的,多谢你替我先挡了一阵。再说,我刚才对你无礼,也还未曾向你赔罪呢。”那少女笑道:“这算得了什么。你不试我的武功,我也想试你的武功呢。如今我也试出来了,你果然是毒龙尊者的弟子。不但武功,你的性情也与令师一样。”金世遗失笑道:“你几时见过我的师父?”那少女道:“我的师父告诉我的。她说令师前半生的脾气,可说是天下第一怪人,后半世却渐渐改了。是这样吗?”金世遗有点忧郁,点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心中想道:“师父碰到了一个懂得他心事的吕四娘,性情才渐渐改变了。我却没有他那样好运气。”
那少女道:“你刚才救了我,我也应该谢你。”说罢大大方方地向金世遗裣衽一礼。金世遗哈哈笑道:“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客套,我刚才那两拜是诚心诚意的,并不望你还礼。”看了那少女一眼,又笑道:“不过,我看得出来,你这一拜也是出于诚意的。所以我也不和你客套,坦然受你一礼了。”
江南看得十分有趣,悄悄笑道:“你看他们互相施礼,倒是相敬如宾呢!”江南从陈天宇那儿学来了好些文绉绉的说话,随便应用,邹绛霞“噗嗤”一笑道:“相敬如宾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么?胡说八道。”江南道:“我有什么不懂?我对你也是相敬如宾。”邹绛霞笑得打跌,轻轻地挞了他一下,道:“不懂就快别胡说了。”其实江南是懂得的,他是有意和邹绛霞开玩笑。
金世遗道:“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可还没有知道你的名字呢!”那少女道:“我叫谷之华,幽谷的谷,之乎者也的之,春华秋实的华。”金世遗道:“好,这个名字很好。”那少女一笑道:“你的名字我却不大喜欢呢!”
金世遗双眼一睁,道:“为什么?”那少女笑道:“金世遗这名字听起来好像是说,你今生今世,永远要给人们遗弃一样。”金世遗这名字是自己起的,正是这个意思。那少女一笑之后,缓缓说道:“其实人们也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可怕。”金世遗仰天狂笑,说道:“这话也曾经有好几个人和我说过了。也罢,也许下半世我会将这个名字改了。”
那少女笑道:“我们家乡的习俗,即算过路投宿,碰到人家有初生的婴儿,是一定要送礼的。”这话突然其来,说得甚怪,金世遗怔了一怔,只听得那少女缓缓说道:“你今日有了改名这个心愿,那便像初生的婴儿一般,不管如何,从你说这一句话开始,你和以前的金世遗总是有些两样了。”这少女话隐禅机、深含哲理,金世遗本有慧根,一点便透,纵声大笑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世为人哩。好吧,你说要送我礼物,送些什么?拿来一看。”
那少女道:“我是借花献佛。”金世遗道:“花呢?”那少女道:“我托你的小朋友转交给你。喂,你叫江南是吗?请把我的礼物转交给现在的金世遗。”江南吃了一惊,叫道:“喂,喂!你说什么?我几时曾收过你的礼物?”这句话未曾说完,但听得一串银铃似的笑声,那少女已经走了。
金世遗翘首云天,怅然凝望,心中不断念道:“谷之华,谷之华,幽谷有佳人,遗世而独立。嗯,她的名字和我的名字,联起来倒很有点意思。”这少女虽然只是和他匆匆一面,却已给他留下了强烈的印象。金世遗觉得她不只是和李沁梅不同,与冰川天女也不同,在此之前,他一直是把冰川天女当做他的第一知己,可是细想起来,冰川天女不过是同情他,怜悯他。这少女呢,却是把他当作同等的人看待。
江南噗嗤一笑,金世遗道:“小鬼,你笑什么?出来!”江南道:“你骂我是老鼠,老鼠要伏在洞中,不出来了。”金世遗笑道:“这就生了气吗?你知不知道,武功中便有一种老鼠功,厉害得很呢。好吧,你若生气,我便陪你做一会老鼠。”钻入洞中,捉着了江南,说道:“这一招叫做灵猫捕鼠。我要到日头正中的时候才放你出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斜起眼睛,向邹绛霞翻了一眼。邹绛霞何等机灵,心中一动,想道:“莫非是金世遗想传授他什么功夫。”诈笑说道:“我可不愿做老鼠,我可要出去了。”江南想去追她,但被金世遗抓着,哪里动弹得了。江南苦口苦脸,低声道:“喂,我确实没有收到她的礼物,骗你正是老鼠。”
金世遗失笑道:“小兄弟,我不是向你收礼物来的,我是给你送礼物来的。”江南喜道:“真的?”金世遗道:“你对我很好,我也欢喜你,你比那个酸溜溜的什么陈公子要好得多。”
江南想了一想,忽道:“你已经送了我最宝贵的礼物了,还要送什么给我?我不敢要了,公子说过的,为人不可贪心。”金世遗大笑道:“你倒很肯听陈天宇的话。我给你的碧灵丹本来是唐经天的,而且,不过是借你的手交给陈天宇罢了,这个不算。我另外有一份比碧灵丹更好的礼物,是专诚送给你的。你想不想学好上乘的武功?”
金世遗以为江南必定会欢喜得跳起来,哪知江南却忽然现出一副迷茫的神情,喃喃自语道:“礼物、礼物、礼物……”蓦地叫起来道:“哎哟,我想起了,那位小姐真的有一份礼物在这里,我现在就去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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