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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抬起泪眼望着柳姨娘,“你……”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向柳姨娘挑明那香膏有问题,是看在柳姨娘护着她的情谊,她已经想开了,就算柳姨娘将事情捅到三爷面前,她也认了,横竖这个三夫人,她是不想再当下去!死了也好,被休也罢,都是解脱。哪曾想,柳姨娘竟会——
“我的心向着夫人。”柳姨娘说,诚恳万分,毫不虚伪。
三夫人抓住她的手,紧了又紧,“从前,是我刻薄了,往后……”
柳姨娘拿出手帕擦去三夫人的眼泪,殷切说道:“夫人倘若不嫌弃,往后咱们姐妹相称。”她想得明明白白,纵然三夫人不当事,但毕竟是三爷的正妻,倘若哪天分了家,她还得靠着这主母过活,能套着近乎那便套着,再者,她见三夫人实在可怜,若是能帮一把,也是她的功德。
三夫人沉默不语。
柳姨娘眼中光亮黯淡,心想,人家毕竟是正妻,她一个贱妾怎好与人家做姐妹,忙要改口,便听三夫人道:“我哪配得嫌弃谁?在阮家,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别说是阮家,从前在娘家,又何尝不是,本以为嫁人便是逃出桎梏,原来却是掉入深渊。”
柳姨娘干脆厚脸皮先叫一声“姐姐”,见三夫人没有反对,她便大着胆子说道:“男人靠不住,咱也得活呀!”
三夫人止住眼泪,惊讶地望着她。
柳姨娘正要解释,见轻焉走了进来,吓得一下站起身。她不知轻焉听去多少,一脸忐忑。她知晓轻焉与三爷一向亲近,怕那些话传入三爷耳中。若是那样,只是三夫人,连她也逃不过三爷的魔爪。
三夫人撑着床沿想要站起来,但她浑身无力,尝试几次都不行。柳姨娘连忙扶住她,等她终于站定,轻焉已经走到近前。方姨娘跟在轻焉身后进来,顶着一个红肿的五指印。柳姨娘皱着眉头,递去个指责的眼神,怪她不声不响便放了轻焉进来。方姨娘对上柳姨娘的眼神,一脸困惑,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因轻焉先开了口,而没有说成。
轻焉捏着拳头,鼓着小脸,愤恨说道:“柳姨娘说得对!男人靠不住!”她想到了萧衍,想到了曾经,对三夫人的委屈与怨恨,她有深刻的体会。
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三夫人愣了半晌,睁大着眼。柳姨娘也是十分错愕,她想,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该是少女怀春,满心憧憬的时候,怎么对男人竟然有这样深的恨呢?
不等柳姨娘想明白,轻焉扶三夫人坐下,两只胳膊圈住三夫人,“这回三叔确实过分!我替三叔向你道歉,你消消气,别记恨三叔,好不好?”
柳姨娘回过神来,看着轻焉,心想,原来是当说客的,先前那些话,怕也只是顺着我说的,不走心……
“三叔不是坏人,他只是……”
轻焉一时找不到借口,解释三爷做下的混账事。柳姨娘接过她的话,“只是忍不住脾气,咱们别招惹他就是。”
轻焉连连点头,“柳姨娘说得对!”
柳姨娘无奈一笑,看一眼方姨娘,深吸一口气,端着方姨娘的脸,看了又看,说道:“你瞧着不对,还不知躲着,硬要凑上前,挨一巴掌,你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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