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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力所能及（第2页）

而张家的这晾衣架子，有时候衣服刚晾上去，就倒了，张招娣又得苦着脸去河里头漂干净。

老人小孩都没什么力气，木头根基打得不深，没办法。

瞅着那摇摇欲坠的晾衣架子，张招娣把衣服挂在了一旁的枣树上，心里寻思着得想个办法把架子稳固好，不然真是太麻烦了。

“招娣，辉子，吃饭了！”奶奶的声音在夜色里传来。

“好！”张招娣赶紧抓住弟弟的手，拎着水桶回屋。

晚饭是清炒四季豆，和腌辣椒煮鱼干，其实生活条件倒算不上太苦，起码不是吃糠咽菜，还有鱼肉吃，这些鱼肉，是过年时姑姑他们买来的，奶奶剁成一块一块腌上盐巴，过个一晚上，再用铁丝做成的架子铺着一层稻草，鱼块摆在上头，然后放在灶膛上烤，大过年的天气冷，鱼肉也不会馊，烤着烤着，鱼肉里的水分就蒸发了，外头变得金黄，里头白肉也入了味，很香。

这一年四季，靠着奶奶地里头的菜，和过年时存下来的鱼干，腊肉，和猪皮渣，偶尔改善一下伙食，有时候姑姑她们回来，会带点五花肉或者水果之类的。

张来辉最爱吃鱼干，一看到鱼干就吸了吸口水，碗里头大部分都是腌辣椒，鱼干就那么两三块。

“奶奶你吃吧，我不想吃。”张招娣其实也很爱吃鱼干，那种香味总是让她嘴馋。

可是，她把鱼干夹给了奶奶，剩下的给了弟弟，自己就吃四季豆好了。

奶奶有些惊诧：“你怎么了？这不是你爱吃的吗？”

“今天不想吃。”张招娣摇摇头，反正她上一世也吃得不算差，虽然在婆家憋屈，起码吃食住行上，比现在要好多了，鸡鸭鱼肉也吃了个够。

“那留给你明早吃，明早下面条吃。”奶奶舍不得，又夹回了碗里。

“不用，奶奶你吃了吧，辉子明早也不吃鱼，我也不吃，那就馊了。”张招娣把鱼夹回了奶奶碗里，然后冲弟弟使眼色。

张来辉抱着碗使劲点头：“奶奶你吃吧，我吃够了。”

他一小口鱼肉一大口饭，吃得很香。

在张招娣的一再说服下，奶奶总算把那块鱼肉吃了，她看着心里头很高兴，觉得四季豆也挺好吃的。

吃完饭以后，张来辉拿出业本摆在桌子上，然后说：“奶奶，我姐姐今天把衣服都洗干净了，你高不高兴？”

正在擦桌子的奶奶愣住了，问张招娣：“招娣，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啊，老师叫我们回来帮忙做家务呢。”张招娣也翻出了书包，把业本摆上，一边翻开一边答道。

“你们好好学习，奶奶还能做点活。”奶奶看着桌子上的书，慈祥地说道。

“我知道了，奶奶。”张招娣知道，奶奶最希望她和弟弟好好读书，因为这个年代都觉得读书才有出息，奶奶吃了没文化的亏，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小学的业其实挺简单的，张招娣三两下就做完了，她又坐在了咬着笔头发呆的弟弟身旁，拍了拍他的脑袋：“不会啊？”

张来辉无辜地看着姐姐：“姐姐，8怎么写？”

8这个数字，对于小孩子来说的确挺难写的，张招娣还记得自己那时候就上下两个0，拼在一起就是个8，老师纠正过她好多次，可她就是不会一笔弯弯曲曲地写完。

张招娣抓住了弟弟的手，握着笔头，认真地说道：“姐姐教你。”

在张招娣握着手写了十多遍以后，张来辉总算学会了，他开心地拍着手，然后用铅笔认认真真地把接下来的8都写完，又写了一些拼音字母，任务算是完成了。

此时奶奶正在堂屋里，堂屋里供着几尊菩萨像，奶奶信佛，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去那里烧香跪拜，祈求上天保佑张家能够好好的，但是张招娣一直觉得，靠上天不如靠自己，这个超前的念头，她上一世就有了，只不过从未做到。

挂在木板墙上的圆形钟表，大红色的边框已经掉漆了，秒针滴滴答答地绕着，在寂静的夜晚十分的清晰，此时是晚上八点过五分。

奶奶从堂屋里回来，带着一阵香火的味道，说道：“该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不然起不来。”

“好。”张招娣不习惯早睡，但是现在她和弟弟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该早睡就早睡，况且这里没电视没手机没网络，连一本小说都没有，不睡觉也没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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