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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下马威（第1页）

窗外下着蒙蒙的细雨，裹着雨水气息的风轻轻磨砂着烛火，将我的影子摇曳在墙壁上。阴沉的乌云像是把雨水灌进人的心里一般沉闷窒息。我趴在窗台迷离的看着街上匆匆跑过的行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窗户，心里一直不能平静下来。

天行已经把这几日的事情做了总结，我也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可是唯独不愿相信墨如锦仅仅是为了兵器图才与我亲近，他的吻那么真实热烈。

有一点倒是很讽刺，明明一开始说要逢场作戏的人是我，如今却在这儿黯然神伤，忧郁难解。

文曲君端着一盘点心放到一旁的案几上，在我身侧坐下来，温热的手掌轻抚着我的头发。“丫头，你……不会真的爱上墨如锦了吧。”

我吗？真的……爱上他了……吗？

连日的雨让整个都城都湿漉漉的，心情也如漫天的乌云般可以滴出些水来。好不容易迎来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院里的花朵也格外生机勃勃，一朵朵亭亭玉立分秒必争的掠夺着阳光。

苏苏仰着头绕着郁郁葱葱的桃树转了整整一圈，兴奋的冲着我挥手“小姐，你快看，树上结了好多果子，再过个把月可以吃桃子了。”

我站在廊檐下，分明看到她澄澈的眸子里闪着点点光泽，像是沾在花瓣的雨露晶莹透亮。

“整天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刚走进院里的青鸾皱着眉头白她一眼。苏苏嘟着嘴朝她做了鬼脸，惹得青鸾抬手要打，她拔腿就向我跑来，青鸾在身后一顿臭骂。

我兀自看着她俩打闹，轻轻掩嘴笑。苏苏和青鸾是墨如锦送给我的侍婢。他说他砍了一个，送我两个，这个买卖倒是划算的紧。而且青鸾会武，可以保护我。苏苏古灵精怪，着实给我添了不少乐趣。尤其是她俩还不对付，青鸾看不上苏苏娇柔软弱的可怜模样，而苏苏却说青鸾就知道舞刀弄剑还整日板着脸，活像个男人婆，这辈子难嫁出去。两人打打闹闹，让死寂的小院热闹起来。

“小姐，你看，青鸾又欺负我了。”苏苏急急躲到我的身后，摇着我的胳膊撒娇。

我笑笑不语，平日就她鬼点子最多，青鸾虽会武，为人却耿直了些，她不变着法的捉弄青鸾就不错了。

青鸾气的两条柳叶眉拧到一起，又拿她没办法，只得作罢。大步走到我面前道：“小姐，国公他们准备出发了。”

我点点头道：“那我们也启程吧”

昨日内侍来报，临淄王一行已在城外五十里处安营，等待陛下召见。陛下一高兴，今日于城楼之上亲自迎接，满朝文武尽随其身。前来观看热闹的人，大早上的就把大街堵的水泄不通。

我随他们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放眼望去，不远处一行人马缓缓向着城楼行进。先头的队伍里，赤色的番旗上赫然一个“萧”字，迎风招展，气势磅礴。

待他们近些，前面的队伍分列两行一字摆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其后一匹白色骏马昂首阔步而来，稳坐其上的正是临淄王萧靳川。

萧靳川着一身乌金铠甲，腰配三尺长刀，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扶在长刀之上，目光如炬，长蚺飘飞，身后的披风无风自动，威风凛凛。

城下的的内侍面带喜色，匆匆爬上城楼，上气不接下气地对着陛下一拜“陛下，陛下，王爷他……回来了！”

陛下倏的起身，在两名太监的搀扶下踉跄来到楼前，向下望了一眼，脸上喜出望外，道：“快，快随朕下去迎接。”文武百官脸上皆挽起笑意，一行人窸窸窣窣随着陛下下了城楼。

萧靳川手扶长刀立在城下，见陛下近前却没有任何要拜的意思。陛下退开左右上前一步握住萧靳川的手，道：“此次北境平乱，王爷辛苦！来啊，传朕旨意，宫廷摆宴，犒赏三军！朕要好好给王爷接风洗尘！”身后内侍面带笑容，匆匆遣了人快马加鞭，回宫布置。

萧靳川面色清冷，嘴角微微上扬，将手收回胸前一抱，“臣，谢陛下圣恩！但臣连日舟车劳顿，身子有些乏了。恳请回府休息，宴席就让璟儿代本王去吧。”

陛下面色一僵，周围百官有面带讥笑的，有窃窃私语的，有咬牙切齿的。

萧靳川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这般大庭广众之下，针锋相对，着实让陛下下不来台。陛下天子之身亲自出城迎接已是天恩浩荡，如今又下旨犒赏三军，本应是无上荣耀，临淄王竟当众拂了陛下面子，显然是未把他放在眼里，堪堪一记下马威！

陛下眸色微凝，面上依旧和悦，清笑两声道“北境苦寒，王爷舟车劳顿，确实该好好修整些时日，是朕考虑不周了。朕一会儿让太医院选些上等的滋补药材给王爷送去，王爷好好保重身体。”

萧靳川冷哼一声，道“那臣先行告退了。”说罢，他翻身上马，双腿在马肚上用力一蹬，骏马缓缓步入城门。留一袭清冷背影给陛下及在场文武百官。

这下人群炸开了锅，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有说临淄王功高盖主，恃宠而骄的，有说陛下软弱无能的，而更多的是在讨论这天下快要易主！

陛下面色惨白阴沉，长袍一甩负在身后，“回宫！”

隔着人群我看到面色同样阴沉的墨如锦，他没有说话，幽深的眸子好似一汪寒潭深不见底，仿佛下一秒便能结出冰来。

他没有看我，只低着头上了马车，随陛下一行回宫去。我知道他现在一定愤怒到了极点。但是临淄王位高权重，在朝中党羽众多，又手握兵权，只手遮天。眼下实力悬殊，还不是与他正面硬碰的时候，所以只能韬光养晦，忍气吞声。这便是他一直想要兵器图的原因吧。

心中再次漫起些许忧郁，或许……或许他真的只是为了得到兵器图。

人群慢慢散去，正准备打道回府，眼尾却瞥见兀自靠在城墙角落的文曲君。我狐疑一阵，慢慢向他走去。

“你怎么在这？”

“来看热闹啊。”他摊摊手，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是我分明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冷凛的寒光。难道文曲君与萧靳川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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