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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真正的恶魔（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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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一个多么冷酷而邪恶的词汇，哪怕是天生邪恶的人，只要还身为人类，便会对杀死同类这件事情抱有基本的抵触心。无论是冷酷的杀手，邪恶的科学家，意志坚强的军人……在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都会犹豫，恐惧，不安，试图说服自己，哪怕是仅仅是一秒钟——那是无关性格，镌刻在人类基因深处的光芒，说是善良也好，懦弱也罢……

我，是没有那种东西的，一秒钟都没有……

白发少年站在最前面，谁也看不到他此刻的眼神，那低垂的似乎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如同死去的臭虫般的眼神，半吊着斜视着前方，连光芒都透露出一股腐朽和死烂的味道。多少次，在面对着那些……想不起来是什么的，或者抄着无聊铁棍的人偶，或者披着无聊装甲的炮筒，或者画着无聊黑黄相间标志的罐子……反正都是无聊的东西，就那么撞在这无聊的目光的主人身上，然后……

一秒钟都没有……

没有例外。

“少年……有件比较紧急的事情……杀人也是可以的……”

啧，无聊的臭虫，那种事情，早就已经是无聊透顶的存在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散发着无聊死烂的味道的事情……杀人啊，那是只需要轻轻触碰一下，哪怕是被动地什么东西撞在我身上，即使连眼神还没有挪过去，就已经发生的……无聊的许多事罢了。

“喂，是你让我挡住她们的，现在又要去杀什么人，你把本大爷当什么了？”白发少年没有回头，只是懒散中带着刺耳轻蔑和嗜血的声音传来。那种在最后一句话，突然像是声带被炸碎般的奇诡音调，让所长两人在门口一个激灵，直接跌坐在地上，半个身子已经跌出了这间实验室，跌坐在走廊上不断颤抖着，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十六岁的少年而已，怎么，或者你更希望我把你当成一个毁灭世界的魔王吗？即使是那样，我恐怕也找不出任何一个勇士来和你搭对手戏，只有魔王的故事是无聊的，何况比起真正的魔王来说……呵，你还差得远呢。”

上条只作那平淡的声音里，头一次出现了轻蔑的语调，甚至是模仿着那少年那突兀乍起的奇诡音调，似乎真的在蔑视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罢了。殊不知这种态度直接让身后那两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即便是从前一直在少年面前强装镇定，做出一副“你只是实验品”的冷漠模样的他们，也绝对不敢用这种语气与那少年说话。或者说，唯一安全的语气，便是那种“你只是实验品”的漠然罢了，任何人类以为正常的交流方式，在这个少年面前恐怕都随时会变成他暴怒杀人的理由。

气氛一时间沉凝下来，单向玻璃那一边，渐渐苏醒的两个少女已经睁开了双眼，双手缓缓举起在眼前，似乎极为困惑地看着自己……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我是什么？她们看不见面前那身前散发着混乱如同邪魔般气息的少年，也看不到他身后时而冷凝如山，时而张狂近妖的男子。

“还差得远呢，呵，呵呵，呵呵哈哈哈——还差得远呢！是——吗！就是这样！还差得远呢！混蛋！你说服我了！好，真是好极了！”少年突然喃喃地自语一句，喉咙里发出不明意味的，如同数据崩碎之前的混乱声音，渐渐高亢地大笑起来，尖锐得像是八岐大蛇的狂舞。他猛地转过身，混乱的眼眸里露出兴奋之极的光芒，他盯着上条只作，说道：

“让我看看，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比我更混蛋的渣滓吗！”

“呵，当然，真正的恶魔根本不屑于杀掉别人的做法，那是一不留神就会拯救他人的低级做法罢了……真正的恶魔，是让人从心到身，无一不坠落在地狱中无法挣脱的邪恶……那是连幻想都能够玩弄的……混蛋啊……”上条只作低低地笑着，他抬手紧了紧风衣的衣襟，将颈前的扣带系上，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了实验室，只留下衣角在空中甩出一声刺耳的空响。白发少年咧了咧嘴角，自顾自地跟上去，走过那两个跌坐在地上的“科学家”身边，仿若空气一般无视了他们……

夜色已深，既然冠名以学园都市，自然是有着校园般的生活气息，所谓夜生活什么的，在学园都市的大部分地区都见不到。当然上条只作此刻所在的第十学区算是例外，但这种例外也不是体现在街上的行人和商业街的歇业时间上，而是体现在那些隐藏在黑暗中，正是夜晚时刻才最活跃的边缘人物。

但边缘人物之所以为边缘人物，就是因为不值一提，所以这对上条只作和他此时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影响。

研究所外，七八辆武装输运车和三辆高档轿车停着，几个武装人员正在这里巡逻，上条只作招呼白发少年走上了其中一辆轿车，并且把司机叫了下去，自己亲自开车。随着一声引擎嗡鸣，黑色的轿车离开了这片将要人去楼空的地方，谁也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甚至连那些“起源”于此地的人，若干年后恐怕都不会记得……有些事情曾在这里发生过，结束过。

模糊的路灯光影，模糊的婆娑枝叶，在窗外混合成昏黄的一团不停掠过。白发少年的脸映照在车窗玻璃上，静静地看着窗外，虽然嘴角依然挂着那丝混乱的狞笑，但脸色却出乎意料的宁静。

“想什么呢？”上条只作居然主动开口搭话了。

“……”

或者是感到意外，或者是感到无聊，总之，白发少年并没有回应。

“你应该知道吧，少年，在这座有着二百三十万人口的都市里，将近七十万的有能力者中，你是最强的那一个。”上条只作接着说道，“代号‘矢量操控’的NO.1，掌控世间一切矢量，唯一确认能达到LV6的天选者，身体里有着数不尽的有待人类挖掘的宝藏……”

“一方通行。”白发少年忽然冷冷地打断道，“代号，一方通行。”他强调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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