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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郁观音。”梁松捋着胡子,指着文城的方向道:“她去文城了。”
梁松这话是用中原话说的,俟吕邻春听不懂,又听难民们叫嚣要杀了他们,立时叫道:“都给我住口!”
他这一叫之下,难民们立时静了下来,随即越发暴躁。
“你先跟着我们们进山寨。”金折桂蹙眉,先把俟吕邻春一行人领进来,然后叫人安抚住难民,待进来后,就先去洗脸换衣裳。
俟吕邻春见金折桂、玉入禅在山寨里自在的很,又回想起他们那日忽然从天而降,立时明白文城出事,未必不是他们一群人在捣鬼,只是不知道郁观音跟他们是不是一伙,若是,自己也不便揭发他们。
金折桂在屋子里洗脸,半天忽地听见俟吕邻春叫,赶紧出来,待出来后,瞧见玉破禅不知从nǎ里冒出来了,不禁喜极而泣。
却说那日雪山如同被剥了壳一般,露出黑黝黝的山石。
玉破禅、梁松几人骑着汗血马跑到山顶,见山坡还在颤动,下面的马匹、柔然兵、雪球缠在一起,又看山坡另一面雪地里也有人走动,可惜那边也有雪崩,且离得远,看不清人,见蒙战、严颂、玉入禅都走了,就赶紧下山,向山寨里奔去。
不等到山寨,半路就遇到严颂、蒙战等人,玉破禅来回看了看,不见金折桂、玉入禅,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好似凭空被泼了一桶冷水,“折桂、老九呢?”
严颂低声道:“山顶上马儿乱跑,我们们也没瞧见他们nǎ里去了,但应当是在一起的。”
玉破禅一颗心慢慢地沉下去,金折桂一个人丢失,也比跟玉破禅一起丢失好,用力地握着缰绳,看大黑奔波了几日,也已经疲惫不堪了,就一言不发地进了山寨,对一直留在山寨里的拓跋平沙道:“你去打听打听,两个中原人一起出现,总会惹人注意。”
“是。”拓跋平沙惴惴不安地答应,一时也不好问玉破禅一群人这次顺利不顺利。
玉破禅向里去,又瞧见被一群人唾骂的郁观音慢慢地走来,就对她道:“你快些走吧,到时候,我们们就说你自己逃了。阿三,看着郁观音走。”
郁观音见玉破禅虽沉着脸,却有些心浮气躁,笑道:“出了什么事了?”望见梁松等人跟着进寨子,唯独不见金折桂、玉入禅,就幸灾乐祸地道:“哎呀,丫头跟我师侄不在,啧啧,丫头这下子该不怕柔然人,单防着老九了。”
“快走,你的人怕是已经被吕云醉杀光了。”玉破禅催促。
郁观音将地图丢给玉破禅,“玉破八,拿好了,万一我出事,好歹替我收一下尸骨。”说罢,就向山寨外去。
玉破禅瞧着郁观音出去了,就坐在台阶上,又问:“带回来的马杀了没有?”
“已经杀了。”慕容宾道。
“不能留下蛛丝马迹叫吕云醉怀疑。”玉破禅才说着话,又见天上开始落雪了,不禁想,若是金折桂、玉入禅被人抓住了才好,不然,这冰天雪地的,他们nǎ里受得住。随后又想自己曾发誓她若有危险就去救她,如今,竟然不知道她到底跑到nǎ里去了。
戚珑雪从屋子里出来,得知金折桂迷路了,待要劝说玉破禅,一时又词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玉破禅牵着大黑去马厩。
玉破禅在马厩里喂了喂大黑,见严颂、蒙战、阿三、阿四自责地过来,就又道:“等天黑了,我骑着大黑去文城后的山里瞧瞧。”
“下雪了,大黑怕也闻不到气味。况且那边,应当会有许多柔然人在那边守着。玉小哥,你千万不要冲动,好歹等拓跋平沙回来了再说。”梁松赶紧劝道。
玉破禅道:“你们好好守着山寨,怕是柔然人第一个就回怀疑这边。不论如何,我都要去瞧瞧。”
“八少爷,你离开了,若是吕云醉回来寻人……不如叫我去吧。”阿大道。
玉破禅看众人都看着他,不禁想若自己去了,等吕云醉回来了,果然不好答复他,可是金折桂流落在外,自己不去寻她,岂不是跟金将晚一样?于是略略点头,令众人安心,一夜里坐在马厩里看着外面的积雪越来越深,听着那一阵阵越发紧凑的风声,眉头越皱越紧,待见拓跋平沙进来,就赶紧问:“可问到他们的下落了?”
拓跋平沙有些为难道:“文城是柔然人的地盘,自来没出过大事,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城里乱哄哄的,到处都是柔然兵在抓奸细……是以,我也不敢靠近。只是不曾听说抓到过奸细,想来他们二人没事。”随后摇了摇头,见自己的眉毛胡子都冻成了冰块,又想兴许被抓住反而没事。
玉破禅闻言,有些后悔跟金折桂换了马,“你辛苦了,快去喝点热粥暖一暖身子。”打发走了拓跋平沙,便又牵着大黑出去,换了一身鲜卑人的衣裳,将头脸紧紧地裹住,牵着大黑从昔日建山寨时就准备好的后门出了山寨进了后山,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久,却见暴雪中,搜查奸细的柔然人已经撤回文城避雪,在雪山脚下扒拉了半日,终于拔出一匹冻僵了的马尸,心知这就是那日出事的地方,于是径直爬上雪山顶上,雪光照耀过来,眼前一花,就有些看不清东西了,眯着眼睛向严颂等说有人驻扎的地方看去,见那边所有东西都被大雪埋住了,白花花一片,又伏□子紧挨着大黑的脖颈向山下冲去,见有一个积雪形成的小山,猜到这小山当也是那日雪崩形成的,拿着鞭子在雪堆里抽了抽,看大黑向一处嗅了嗅,赶紧过去去拔,待看见一角衣裳露出来,不禁心里中一凉,用力地把雪分开,这才扒出一条腿。
“入禅?”见是男人的腿,玉破禅就以为是玉入禅的,心想玉入禅出事,他可怎么跟父亲、母亲交代?用力地把那腿拉出来,待看见是个身量高大的柔然人,这才稍稍放心,又在雪堆里扒出七八个人,累得汗流浃背、精疲力尽,瘫倒在雪地上,仰头看向灰蒙蒙的天,又伸手去擦眼泪,换了柔然人的衣裳,骑着大黑偷偷地在文城外转了转,果然跟拓跋平沙一样,打听半天,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唯恐山寨出事,就失魂落魄地骑着大黑向山寨赶,半路上看见几个柔然人骑着马耀武扬威地驱赶一队难民,一时气愤,一夹马腹,纵马过去冲向那几个柔然人,跟难民们一起把那几个柔然人杀了,待听难民们说在西边看见过两个中原人,指点难民们向黑风寨去,就向西边赶去,待到了西边,只见四处都是茫茫大雪,看不见一丝人影,只得又返回山寨,路上遇上一队慕容部落的人,跟他们说了几句,才从山寨后门回到山寨。等看见山寨里出现了一队柔然人的队伍,心里只当吕云醉来了,暗道不好,万一要因为他误了事,赶紧绕着圈子回了马厩,然后将身上一路染上的风雪拂去,故作镇定地向前去,才到前面,就见一个背影跟吕云醉十分相似的人急躁地问:“她nǎ里去了?”于是赶紧道:“玉某在此。”待那人转过身,才发现那人不是吕云醉。
“你是谁?”俟吕邻春微微蹙眉,“郁观音呢?”
“我是玉破禅,你来找郁观音?”玉破禅斟酌着措辞,见总归是来的是个柔然人,就将对吕云醉准备好的说辞说给他听,“吕云醉去打郁观音的老巢去了,郁观音听了,策反了我们们寨子里的几个人,又挟持了我们们的折桂、入禅,就奔着文城去了。此时,她大概在文城。”
“这不可能,文城出了大事,她不可能在文城。”俟吕邻春忽地生涩地喊了一声“折桂”,然后急躁地用鲜卑话问:“你为什么出现在文城后的山上?你说郁观音在这里。”
玉破禅身子一震,立时向后面金折桂的屋子里看去,见金折桂出来,待见她脸色红润,不像是受了苦,不禁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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