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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监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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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县衙，已是午夜。钟敬顾不得歇息，立刻将允和与几名衙卒唤来，分别部署了任务：一队精干衙员监视李府；吴允和则孤身前去监视千金寺。

之所以如此安排，是由于李世杰死前只与这两处地方有关涉，线索自然会留在此两处。李府是事发地，又位于城中，派衙员去监视，即便被发现也无甚不妥。再者，李世杰自戕于家中，死前将线索毁去大半，并且与其死有关之人亦不太可能再至李府。于是，对李府的监视难有重大的收获。

监视千金寺则不然。据李世杰的女婿兼管家杜轩师言，李世杰出事之前就是去往千金寺的，因此寺中多半有其自戕的真实缘由。然而，千金寺毕竟不是事发之地，更兼乃方外世界，不便派遣衙员前往，公然监视，只能派精干之人暗中监视。

此外，千金寺的内情尚不知晓，与李世杰之死有关的人员或许武功高强，因此须派武功上乘之人前往。现今，唯一能令钟敬信用的这种人只有吴允和了。

由于事情关乎机要，因此钟敬向两拨人分别下达了任务。他尤其欲令允和的行事不为外人所知。

独自向允和布置完任务后，钟敬方才感到疲惫至极。想到允和也不曾好好歇息，便对允和说：“好好将息一晚，明日再去不迟。”

允和领命而出，钟敬望着他渐去的背影，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缘那张奇诡的面孔——外罩黑纱，难以窥见。

钟敬心中推测，李世杰与千金寺的关涉，多半就是与了缘这个人的牵扯。从以往的了解中，钟敬知晓，了缘从外地来靖远捐资建寺后不久，李世杰也从外地来到靖远，凭借着巨大的财力，迅速成为当地富商大贾。二人来靖远的时间如此接近，并且都是携巨资而来，这绝对不是巧合。

至于二人之间的直接关联，也有太多明显的实例。比如，李世杰常常去千金寺拜会了缘，且为人一向并不爽利的他，对于千金寺的捐助却是一掷千金，如此表现怎不令人生怪？再者，李世杰的长女李如璎就在千金寺出家。千金寺原本不收女尼，但对李家长女却网开一面，这若没有了缘的首肯照拂，是绝对办不到的。由此可见，李世杰与了缘的关系绝非一般。

然而，钟敬清晰地记得，自己在与了缘谈及李世杰时，了缘的语调中富含不屑，显然对李世杰并不欣赏。以了缘孤傲的个性判断，他不太可能与自己不欣赏之人交往，更毋庸深交了。那么，他又为何要迁就李世杰呢？仅仅由于后者是千金寺的大施主吗？

“这其中定然有特殊的因由！”钟敬思虑了一番，并没有得出什么有说服力的结论。他来靖远的时间不长，还有太多的情况需要了解。

一番激烈的思虑之后，钟敬感到体力已耗尽，于是平复心绪，喝了些茶水，准备乘天色未明，休息片刻。次日一早，还有各种繁复的公务须他费力劳神。

允和接到钟敬分派的任务后，立即动身前往千金寺。

他没有听从钟敬的叮嘱，去休息一晚。因为在钟敬去会见步云霄之时，他已经歇息过了。其间，他还抽空去看望了一下秦梦周。看到好友的棒伤已无大碍，允和调笑说，行杖的衙员定然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以秦梦周这般单薄的身量，一定是要被打得筋骨寸断，卧床百年的。

允和出了靖远城，登上东山之时，天色已然熹微，旭日如盘，朝霞似染。他边吃着随身带的干粮，边运着“御风穿云”在山道上疾驰，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种轻爽飘逸的快感。

临近千金寺时，天色已大亮。为了不让发现，允和避开了道路，改在树林中穿行。这种穿行之途还挺漫长，因为他不能在千金寺的正门监视，而要去其后门蹲守。到达后门之后，要选择隐蔽之处在寺外捱过白天，入夜之后，方才可寻机入寺，以期窥得秘要。

来到千金寺后门，允和用心寻觅了一番栖身之所，最终选择了一棵参天古树。此树正冲着寺院后门，挺拔高耸，从其上面向下观望，不但寺院后门处的一切一览无余，甚至寺院后部的屋舍、路径也可俯见。并且，古树枝繁叶茂，端的是一个上佳的隐身之处。

之所以选择监守千金寺的后门，是因为钟敬在分派任务时，一再叮嘱允和关注千金寺中两个人的行踪。一是方丈了缘，另一个则是李世杰出家的女儿李如璎。此二人皆蛰居寺中后院，轻易不去前院活动的。

对于这两个监视对象，允和都谈不上熟悉。上次随心儿来千金寺为母亲做法事时，本应主持法事的了缘却未露面，只令管事的僧人宝应代为主持，因此允和没能见到他。至于李如璎，他更没有机会遇见了。

不过，钟敬告诉他，此二人的外在特征都极明显。了缘常以黑纱掩面，李如璎则是寺中唯一的女尼。他二人中的任何一个，于众僧人中都极易被辨认出来。

对于白天就能发现监视对象的“作案”行踪，允和并不抱太大希望。果然，在树上苦呆了几个时辰，也无甚收获。除了一早洒扫山门的小沙弥和给寺院送菜蔬的乡农，千金寺后门难得有人出入。

他在树上呆得无聊了，便在心中温习学过的各种武艺，不知不觉中，竟然在树上打起了瞌睡，险些从上面坠落下来。

之后，他又寻找了一番，在古树中寻得了一个更好的所在：这是个粗壮的树枝与树干的连接处，他可以伸直腿坐于此处，背部正好靠在树干上。只是这里枝叶更加浓密，视野不佳，仅能见得到千金寺后门的一角。

不过，既然白日无事，空等无聊，允和索性就在这个新所在睡了起来。为了保险起见，他用“无翅鹰”将自己捆缚在了树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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