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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轻舟好似真的被他刚才那句话伤到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过神来,眼里的伤心叫人看了不落忍,他轻声道:“我想要什么掌印不是知道吗?”
殷淮看了他两秒,披上大氅站起身来,居高临下:“臣不知道。”
在齐轻舟那句“我想要你不那么累”说出口之前他又说:“但殿下要知道一件事。”
他的姿态没有往日跟齐轻舟说道理的冷淡平静,恢复了从前高高在上的傲踞与轻慢,眼底漫出几分森冷凌厉:“今日是最后一日,往后殿下若是再不请自来,臣会命人把你‘请出去’。”
结束吧,不能再惯着他了,也不能再惯着自己。
再这样纠缠下去……
齐轻舟耳边“轰”地一声,心跳停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殷淮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殷淮,心想,这一天还是来了,终于来了。
其实他每一天的死缠烂打都能更深一分地切身感受到掌印的决绝与冷漠,每一次作好心理建设鼓起勇气上前再被狠狠拒绝打回原形,第二天又给自己打气怀着一点希望重新出发,被拒绝,再重来,再被拒绝……
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再也敲不开掌印严封死锁的心门了。
可是他不能放弃,一放弃就真的完全没有一点可能了。
他还是得赌一赌,赌掌印不会对他一丝感情也不剩。
可当他一次又一次地被焰莲宫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宫人侍卫拦住时,他知道自己赌输了,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殷淮的冷漠和狠绝。
侍卫双手抱拳,满脸歉意:“殿下,别为难小的。”
齐轻舟苦笑,应道:“好。”
“不为难你。”他伸长脖子望了最后一眼那个殷淮为他种满合欢与莲花的庭院,不舍地转身,可他怀里的那只小东西看到了原来的家却不得门而入,发起了气性,呼哧一声钻出齐轻舟的大氅,就在侍卫眼皮底下溜了进去。
是的,雪狐已经被殷淮送回长欢殿了,殷淮不要它齐轻舟就自己养着。
那侍卫长面色一沉,焰莲宫是什么地方,戒备森严到一只苍蝇都不能乱飞的地方,他忙命令人去捉奔走的雪狐,齐轻舟亦想进去,又被拦住:“殿下留步!”
齐轻舟怕那么多人围捕伤到雪狐,着急着要进去:“本王把雪狐找到就走!”
侍卫长手执佩剑当前一挡,面色为难,姿态却强硬:“殿下恕罪,掌印有令,若是谁放您踏入宫中一步,仗责两百。”
齐轻舟一怔,低下头不说话了,宫人们总算将雪狐捉到,抱出门外恭恭敬敬交给齐轻舟。
齐轻舟赶紧一把抱住受到惊吓的可怜小家伙,雪狐见有人哄它,越发委屈,两只前肢揪着他的衣领子“嗷呜嗷呜”直叫,叫得齐轻舟心里发酸,也想跟着一块哭会儿。
他不能哭,梗着声音,不知道是对雪狐说还是对自己说:“不怕不怕,没事的。”
“我们下次再来好不好。”
“总有一天可以回去的。”其实齐轻舟心里隐约知道,或许没有那一天了。
可那雪狐似听懂了他的话似的,真的也不哀嚎了,就这么软乎乎地趴在他肩膀蹭。
还有些委屈的,哼唧吸了吸通红的鼻头。
齐轻舟抚顺他脊背上光滑漂亮的毛,一边走在漫长昏暗的宫道上一边同它低声说心里压抑了太久的悄悄话:“你是不是很想他啊?”
“我也是。”
“我们再努力努力好不好。”
“我舍不得放弃。”
舍不得他。”
宫苑的另一头,乾心殿暖炉烧得正旺,齐盛帝赞许笑道:“到底是殷爱卿棋高一着。”
殷淮赢得十分自若坦然,很浅笑了笑没说什么,将两个瓷杯斟满。
输了皇帝倒也不恼,毕竟同殷淮下棋是很愉悦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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