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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中种着许多月季,色彩艳丽,甜香扑鼻。但解放叔对满园的鲜花并无兴趣,眼神空洞的看着院外。听到方婕的脚步声,微微扭了下头。
“解放叔!”方婕走到解放叔身前。
“你来了,坐吧!”解放叔身前,早已摆好一张椅子,似乎是特意为方婕准备的。
方婕透过别墅的玻璃窗,看了看屋内,除了刚才带方婕过来的年轻人,没看到别的人。
“解放叔,能给我说说冯家的事吗?”
“冯家,那场大火过后,哪还有什么冯家!”解放叔轻轻叹了一口气,默然顿住。
方婕静静的看着解放叔,没有说话。
“我是个孤儿,眼睛打小就看不见。我也不知道父母是谁,家里姓什么。只知道周围的人,都叫我解放。”解放叔缓缓说起了往事。
“我四处流浪,六一年来到永山。那年的冬天特别冷,两天没吃饭,我晕倒在建设巷的巷口。老冯叔把我带回家,安大妈把我弄醒,喂了我两碗玉米面糊糊,我身子才暖和过来。我知道,那天晚上,冯叔和安大妈都没吃饭。到了夜里,我开始发高烧,冯叔把我背到卫生院,没有药,又把我背了回去。”
“没有药?”方婕十分不解。
“嗯,那时候条件不好,小地方的卫生院,经常缺医少药。冯叔连夜上山采了柴胡,拿回来安大妈煮了水,喂我喝了才慢慢退了烧。可是肺炎,他们就没办法了。”
“肺炎?”
“嗯,一到冬天,我的肺炎就发作了。安大妈挨家挨户的给街坊借钱,借了两天,凑了二十多块钱,冯叔又把我背到县医院,给我看病。看了几天,钱就不够了。还是一位老中医好心,给了冯叔一个方子,让他自己采药,给我治病。慢慢到了春天,肺炎终于治好了。”
“当时,冯家没孩子吗?”
“有,有个两岁多的男孩,63年的时候送人了。”
“那男孩叫什么?”
“叫小刚,后来再没见过。”
“后来你就跟冯叔和安大妈一起生活了?”
“没有,冯叔家条件不好,生活实在困难,为了给我治病,还欠了街坊几十块钱,我不能拖累他们。病好以后,我就走了。过了七八个月,又到了冬天。我攒了二三十块钱,回了冯叔家,可安大妈说什么都不愿意要我的钱。”
方婕有些心酸,她知道,当初年幼的解放叔,是靠什么攒到那几十块钱。
“开春了,安大妈叫我留在冯家别走了,我不愿意,冯叔上山弄了点木材,就在他家屋外,给我搭了间房子。我就这样,一年里,几个月在永山,几个月跑到外面。在永山的时候,安大妈有点什么吃的,总少不了我一口。小刚送走以后,冯叔家又收养了几个孩子,但是和小刚一样,送走以后,就再没回来过。”
“到了七几年,冯叔家的孩子开始多了,光靠冯叔捡废品,很难维持生活。我劝了冯叔几次,最后为了养活孩子,冯叔终于同意和我一起出去讨钱。但是去了几次,安大妈就不让我们再去了。”
“解放叔,你说的孩子,就是小松和宋永文吧?”
“嗯,还有一个嘎子,74年送给毛纺厂的一对夫妇,后来他们调到外省去了。76年,又捡了阿寿。养不过来,就找了个好人家,把小松送走了。”
听到阿寿的名字,方婕心里更是酸涩。
“77年捡了个女孩,叫康雅,79年又捡了女孩,叫庄-筱-萍。”解放叔说到庄筱萍名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
“庄筱萍来以后,小文子也大了,冯叔把他送给了木材厂的楚家。阿寿是最后送走的,那年,他该有六岁了吧!”
“阿寿走以后,回来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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