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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再次施压（第1页）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有些人本来就不属于同一类型，按说根本就走不到一起。但是，让你意料不到的是他们往往却能走到一起。譬如七道湾公社的副主任姜志和村里的杨媒婆，他们一个是领导干部，一个却是走村串户以说媒为生的村妇。

沈端牢看儿子沈金焕对这门亲事根本不情愿，只好如实地把情况告诉给杨媒婆。

杨媒婆本打算等姜志哪天回到家时再把情况给他说清。可是，一连等了几天，不见姜志回来。她怕耽误事，只好亲自跑趟路。

这天早饭以后，杨媒婆急急匆匆地赶到公社，走进了姜志副主任的房间。

姜志这人，在机关里以牛和歪出名。他对待上级来的领导干部是笑脸相迎。对待同僚和下级，却一直是沉着一张脸，皱着个眉头，谁向他说事或汇报工作时，他“哼”上一声，就算是答复了。至于你到他的房间想让他给你发一根烟或泡一杯茶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当杨媒婆风风火火进了姜志的门后，他却出人意料地问候：“嫂子你大老远的咋跑来了。”

说毕，就很恭敬地为杨媒婆泡了一杯热茶，递到了眼前。

杨媒婆接着热茶，觅了一口后，坐在椅子上喘息了一会儿后，就原原本本的把给沈金焕提亲的事，向姜志复核或者说是汇报了一遍。

“这么说，他对这门亲事不情愿？”姜志自问自答，“真是个没开眼的东西，把个好事用脚踢了！”

两个人就这件事闲扯了一会儿，杨媒婆算是拉开了本腔：“嫂子的本事不行，说了多半辈子的媒，却在阴沟里翻了船。就沈端牢家的这个瞎种不买我的账。”

农村人一旦对另一方有怨恨的话，往往就喜欢叫上人家父母的名字来解气，杨媒婆这阵子不说沈金焕，却把沈端牢的名字叫响来说事。临了她说：“看来这个媒事，我只能说到这儿了，嫂子没本事，揽不住事啊！”

然后，杨媒婆喝完那杯茶后就告别了姜志，返回姜家梁去了。

按常理，就是介绍对象的事儿，人家愿意就成，不愿意就散，本来是很简单的事儿，可到了姜志副主任这儿却人为地变复杂了。当他的堂兄姜荣在他面前念叨想把女儿姜亚虹介绍给沈金焕时，姜志对此却是十分热心，大包大揽，主动提出他去说这个事。

几年前，姜志还是个教师时，有年春节弟兄们相聚在一起时，他也是无意在堂兄跟前念叨，教书没出息，整天和孩子们打交道。要是能当个行政干部、改改行多好。姜荣当时就说这事简单着哩！开春没过多久，就把他调到了一个公社当了秘书。这秘书当了也就两年左右，在姜荣的周旋下，姜志又被提拔为七道梁公社的副主任。

这次，当姜荣提出女儿的婚事后，姜志接承下这桩媒事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对堂兄的一种感恩的回报。堂兄为自己的工作调动、人生的转折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连自己的一分钱都没要。那么，自己就有责任为侄女的媒事帮一把忙。再说，通过为侄女介绍对象，也可进一步拉近兄弟间的距离，以后有事就能更方便一些。

当然，接下这个事后，姜志也有他自己的活思想。在公社演出队期间，他一方面对沈金焕的性格多少有点了解，觉得这小伙子书生气十足，又有点犟。另一方面，也隐隐约约听到沈金焕和吕锦云在谈恋爱的事。这时候，他如果直接出面，万一沈金焕不愿意的话，自己一个大主任的面子往哪里搁呢？

这就是姜志请杨媒婆出面说媒的主要原因。

果不其然，沈金焕那一根筋还就是不愿意，让杨媒婆碰了钉子。

姜志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渡步，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出面，要转好这个弯子，只能另换一个人前去。思来想去，就把刘风华叫到了自己的房间，把他的意图告诉对方，让刘风华再次去跑这个路。

当刘风华听完姜志副主任介绍的情况，并要自己去重提这门亲事时，有点难为情地说：“姜主任，沈金焕和吕锦云正在热恋之中，我们反复去提这门亲事，合适吗？”

“这有啥不合适的？”姜志副主任还是他那一贯霸道的作风，“自由恋爱有几个能成功的呢？那杨媒婆是农村人，把道理说不清。你是干部，你去后对沈金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与亚虹的订婚和他与吕锦云自谈的利弊关系讲清楚，不信他不回心转意。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个规律啊！”

看到姜志副主任的态度坚决，刘风华不敢再说下文，只好悻悻地从他的房间退了出来。

到了下午时分，刘风华借着到桃树坡大队下乡的理由，到大队谈了谈工作上的事后，就转悠到学校里来找沈金焕。

当刘风华转弯抹角地说清了事情的原委之后，沈金焕只是淡淡一问：“刘哥，我和吕锦云谈恋爱的事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也曾为我们祝福过。你说，我现在如何抛弃了吕锦云又去攀高枝呢？”

刘风华何尝不知内情呢？但受人之托成了他这次来的主要任务。

姜志副主任要他必须说服沈金焕，他凭啥能说服呢？也只好从这次婚姻一旦成功，对于沈金焕的事业前途的好处，从没有订婚之前，所有的恋爱关系实际也都不确定等方面的大道理向沈金焕阐明，足足讲了有近二十分钟的时间。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都能感觉出对方听得有些耐烦。

终于，沈金焕打断了刘风华的话说：“刘哥，我听人说过，硬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样说或许有自己的好处和作用。但我认定的就是吕锦云。如果你硬是把我们拆散，又于心何忍呢？”

刘风华看沈金焕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只好为自己洗白：“傻兄弟，你的情况老哥心里清楚，也真心希望你们能够好上加好。问题是给你介绍的姜亚虹，是组织部姜部长的女儿。也不是我想给你介绍，是某位领导的意图。他不愿意来，让我出面来说，包括前面杨媒婆的介绍，都是这位领导的安排的。”

当然，刘风华不敢把姜志副主任晒出来，只能隐约说出来，觉得或许能给沈金焕再施加一些压力。

沈金焕的毛病就是性格太直，说话不知道绕弯子，听了刘风华的话后，他就反问：“难不成我这婚事也搞成一场政治联姻了。人家的门楼再高，我攀不起；吕锦云即是个讨饭的，我也喜欢。我的婚事我做主，不需要其他人来指手划脚。刘哥，这件事就不难为你了。”

话说到这种程度了，对于刘风华来说，还有啥话能说呢？说了又能起啥作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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