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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２5 8章 凌乱的心绪（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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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展笙表面上好像铁石心肠，可是心里抑制不住阵阵酸楚，他真心在为雷长波的处境和安危感到担心，同时也为雷长波的选择感到遗憾。本来他们两人在一起，既是同胞同乡，又是同班同学，在这人地生疏，两个人都无依无靠的老矛子境内，他们完全可以成为最亲密、最可靠的同伴，最铁的盟友关系。

凭借这种关系，两人本应该是同心同德、同心协力的在老矛子境内，把各自想要做的事情做好。雷长波在如此关键时候的表现，着实让楚展笙感到失望，甚至是有些痛心。他回想起单新梅在信中曾经说过，中国人身上有自私、狭隘、不讲信誉、不以大局为重的缺点。

楚展笙以前根本不相信这些无聊的评价，他总是认为这是那些自作聪明，唯恐天下不乱的外国人在故意丑化中国同胞，是在故意打击中国人的民族自信心。雷长波今天的表现，恰恰验证了那些外国人，给中国人不好的评价，并不是空穴来风，也许还算是有一定的道理，。

楚展笙想到这些，心情格外沉重，闷闷不乐地坐在“莫斯科人”轿车的后座上，耳朵里听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还有杰米尔扬洛夫和克里芭丽达之间越来越多的欢声笑语。他心思却因为雷长波的刺激，回到国内，回到獐子岛，回到状元村，回到黄金岭，回到东建乡。楚展笙离开故土还不到二十四小时，距离家乡也不过几百里之遥，感觉如同隔世，恍惚经历过几个世纪的冷暖人间、世态炎凉。

靠凫水横渡悦龙川江的艰难，对德林塔大叔病情的担忧，异国陌生朋友们忠诚的守候，通过隆巴沼泽地泥泞道路上的辛苦，遭遇特里涅驱车追杀时候的险境，对同胞同学分道扬镳的行为感到失望，还有期待与娅卡卢莎早点相聚的迫切心情，以及对帅晓嫣和翁宝彤等亲朋好友们的思念，顷刻之间纠缠在楚展笙的脑海之中，成为一团无法排解的乱麻。

楚展笙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心里，此时此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仅仅一天一夜时间，他经历了普通人一生都不可能经历的磨难和考验。楚展笙不怕难，不畏险，不辞辛苦，不惧强势，但他最怕的是失去奋斗的目的，还有被模糊的理想，最怕在无数个路口之间徘徊，做出无可奈何的选择。

以前在国内，楚展笙从来还没意识到，人生当中还有这么多让人困惑的难题。雷长波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楚展笙也感到有些迷茫。

在楚展笙看来，他和他在老矛子境内的朋友们，能给予雷长波最大限度的保护，最大程度的帮助和最温馨的关怀。雷长波离开他们，就等于放弃了在老矛子境内的强大靠山和后盾，以后在这片土地上，他要经历的所有苦难和危险，都必须要一个人去承受、去面对，楚展笙依旧对他的处境感到十分的担心。

可是雷长波心里会这么想吗？毕竟，雷长波对楚展笙在老矛子的人际关系并不十分了解，虽然知道楚展笙身上有着很强的能力和本领，但他并不相信楚展笙真的能在老矛子境内，斗得过势力庞大、心狠手辣的特里涅，他担心受到楚展笙和楚展笙朋友们的连累也是情有可原。

雷长波此次孤身一人来老矛子，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办，而且看样子还是很重要的事情，同时他在家里又是三代单传，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他有这种自私的心理无可厚非。雷长波的顾虑非常实际，再继续和楚展笙一起走下去，与特里涅发生你死我活的冲突就不可避免。要吗，他陪伴着楚展笙一起客死他乡；要吗，他陪着楚展笙一起与特里涅周旋，无暇再去办自己该办的事情，最后还是一事无成的回国。

对于雷长波的做法，楚展笙既感到失望，也感到痛心，可他在心里始终给予雷长波充分的理解，从来没有责怪雷长波的想法。

因为雷长波，楚展笙联想到自己，在帅晓嫣、单新梅和尤秀孝出国来哈巴斯克与他会合之后，他们会遇到什么样的处境？还会不会发生像雷长波那样，三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当中，有谁会出现在异国他乡与楚展笙背道而弛的结局？

楚展笙在没有出国之前，心里盘算的很如意。他和帅晓嫣、单新梅、尤秀孝来到老矛子境内以后，有德林塔大叔保驾护航，又有娅卡卢莎的关照和帮助，必然会一帆风顺，马到成功，圆满完成自己想做的所有事情。

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形势完全发生逆转，德林塔大叔伤口中毒感染，正在命悬一线之际。就算是保住性命，身体什么时候能够康复还是个未知数，已经没有能力再为楚展笙和帅晓嫣等人提供任何保护和帮助。

楚展笙相信娅卡卢莎对他的感情，绝不会背信弃义的对他不管不顾。可是娅卡卢莎毕竟还是与楚展笙同龄的青春少女，能力有限，社会经验不足，羽翼尚未丰满，势力远远没有达到与特里涅抗衡的程度。楚展笙射伤三个特里涅，等于公开与他们宣战，无形中给娅卡卢莎和她姐姐造成极其沉重的负担和压力。

将来要是真的面对特里涅疯狂报复，她们有没有能力应付？有没有决心帮助楚展笙对付特里涅？这些都是楚展笙难以解答的疑问。

很有可能娅卡卢莎姐妹为了自保，为了避免与特里涅发生激烈冲突，会劝说楚展笙和帅晓嫣他们回国。这样一个前功尽弃、一败涂地的结局，无论楚展笙还是帅晓嫣、单新梅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楚展笙身上还肩负着两项神圣的使命。

他的一个使命是协助尤秀孝寻找，在老矛子境内失踪的表哥佟玄寿；另一个使命是帮助大洋爷爷揭开柳奶奶的生死之迷，争取找到这位女英雄先烈的遗骨，带回国内安葬。

倘若楚展笙此行真的无功而返，灰溜溜的回国，将如何面对对他寄于厚望的大洋爷爷？又该怎么跟秀孝姐和佟锦霞阿姨解释自己的无能？

“楚展笙斯基，我的好兄弟，你用的什么先进武器？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无声无形就打得特里涅屁滚尿流，连继续追杀咱们的勇气都没有了。”杰米尔扬洛夫这句话，一连说了两三遍，楚展笙都没有反应。

克里芭丽达只好回头拍拍楚展笙的肩膀说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楚展笙这才从凌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回过神来说道：“我挺好的，没有哪里不舒服。怎么了女士？出什么事儿了吗？”

杰米尔扬洛夫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于是楚展笙就把那支“银针小弩”拿给他们两人观看。

并且笑着解释说道：“这是我们中国人最古老又笨拙的武器，是家里爷爷们送给我，以供防身之用。这种小弩有一点威力，只是跟你们手里的那支猎枪相比，差的实在太远，对敌人构成不了太大的威胁。可能是刚才碰巧射伤了那辆车驾驶员的眼睛，导致他们的车撞在树上，我们才能得以摆脱追杀。”

克里芭丽达满脸迷惑的说道：“特里涅残暴无情，他们的组织又十分的严密，各地和各团伙之间的联络十分便捷。他们有可能会因为救援同伴，暂时耽搁对我们的追杀，但他们绝对不会就此罢休，他们会通知其他组织成员继续对我们的追击，同时也会在卜鲁卜克安排成员对我们进行拦截。可是特里涅并没有这样做，这完全不符合特里涅以往的行事风格，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杰米尔扬洛夫一边开车，一边信誓旦旦的说道：“管他是什么原因？导致这帮混蛋不再追赶咱们，等见到娅卡卢莎之后就会真相大白。这帮混蛋要是再敢追来，或者中途拦截，咱们就跟他们拼命，楚展笙斯基的弩箭厉害，我的猎枪也不是吃素的。小兄弟依靠小弩能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我也能用猎枪将他们杀得死伤遍地。”

以杰米尔扬洛夫这一路的表现，楚展笙相信他说的话会并非吹牛，而是他实实在在的就想这么做。

楚展笙放心的看看车窗外面，天空依旧乌云密布，雨量虽然不算太大，但是仍然还在继续下着。太阳很可能就要落山，天色十分昏暗，路上的汽车都已经打开大灯前进。

茫茫的原野上，除了树林就是草原，再就是扑朔迷离的远方。楚展笙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广阔的荒原，心情感觉不到兴奋，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忘乎所以的激动。

可能是天气的影响，又可能是因为刚才过于紧张，造成的身体精力和体力的严重透支，楚展笙感觉头有些发晕，心有些发闷，额头上冒出虚汗，浑身上下不舒服。

身体开始感到不适，让他难免有些焦急，问道：“还有多远的路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达哈巴斯克？”

克里芭丽达看了看路边的里程碑，安慰他说道：“还有不足一百公里的路程，我们很快就能赶到哈巴斯克。亲爱的小兄弟，你很快就能见到美丽的娅卡卢莎妹妹，还有英勇无敌、顽强不屈的德林塔猎人。想想到了和他们见面的时候，你是多么的开心，多么的幸福，比起你那时候的快乐，这一路上吃的苦又能算什么。”

听到这位老矛子姑娘悦耳动听，妩媚温柔的嗓音，楚展笙的心里平和了许多。他将流在脸上的汗水擦干，这才感觉到脸上皮肤干巴巴、紧绷绷的，像厚厚的泥巴糊在脸上一样既憋闷又沉重。

楚展笙终于弄清楚，身体突然感觉不舒服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他乔装老矛子时间太久，引起脸部皮肤和眼球的疲劳。楚展笙现在需要解除伪装，还原自己本来的真面目，否则他的脸庞、五官和眼球的健康就会受到严重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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