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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差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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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因没有丝毫忧虑与不安，他的脸上永远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如今危机近在眼前，他却伸手指着高空交战的二人，话音缓慢而安定。“你说他们得打到什么时候？”

姜庸在高空游动的曼妙身姿让战斗变得赏心悦目，惟有冰刃相撞的火花与震鸣才会把恐惧重新唤起。她们正与朱长洛交战。张义德则被黑无常堵在半空，进退两难。位于他们正下方的白无常显得匆忙，时而抬头观察战况，时而回眸注目河道。

张义德突然大叫一声，吓得一众役卒亡魂瘫坐在地。作为回应，黑无常游移至他的头顶，使巨大长镰纵向劈去。他把握持虵矛的双手横向交叉，用坚硬的矛身接下这全力一击。力量引发的风压砸落地面，倾倒的红花丛最终似草席般平整，再难直立。

“你可真的是不知死活。”黑无常改为双手握持镰刀。他蓦现于张义德左侧，照准虵矛尖端狠狠一击，让后者像坠落的星辰般砸入地底。几乎同一时间，朱长洛被二姝扔进相距不远的地坑里，她们亦平缓着地。

仰头的白无常用乏味的话音宣告，“凡人怎么可能与我们战斗呢？”随后专心注视深渊所在的方向。隐蔽于山石之后的洛秋察觉到他不知缘由的急切。

役卒重新起身，一面拍去尘土与狼狈。他们身侧的整列亡魂被不属于地界府的自然之风唤醒肢体，形成诡异景象。如果阴冷的白骨在静止状态下仅是充满恶趣味的画幅，那么骨棒一旦在暮色中行动就足以教人脊背发凉。“要不然就先带他们回去吧。”役卒担忧自己之后可能无法控制亡魂。

白无常望向轻微喘息的孟姜，“你们能为这些亡魂先熬一罐汤么？待那专柳工来了，就让他们一起过桥轮回罢。”

“非得现在吗？”孟姜自抚胸膛平缓气息。“而且九神不是还等着么？专柳工虽说喝了汤，也可以让帝君想想办法吧。私自让他轮回的话只怕不好交代。”

“帝君也无法让他恢复记忆了，”白无常说，“没什么不好交代的。我们仰仗的是法则，而不是脸面。事已至此就应该让他去轮回。你们如果熬汤的话就可以把押来的这一批直接送过桥了，以免再赴酆都徒增累赘。”

孟庸盯着烟尘弥漫的地坑深处。“不必那么麻烦。河道里的水直接取来就能用。但问题是谁去取，还得尽快，不然可能已经被仙……婆婆处理了。”她已隐约看见朱长洛抬手扶正骨簪，“我与姜儿是去不了的。”

“我得等着去血池监狱的差役把专柳工送到这里，要是错过的话就更麻烦了。”白无常说。

张义德的虵矛忽然从地窟中掷来，被黑无常偏头避开，虵矛穿透黑暗复径折回。“我也去不了。”他再次咬牙躲过折回的矛尖，“但我知道谁能去。”

赵奉在内心催促他们，不管是谁都快点去吧，我们才能趁机逃跑。“他们把红坛的臭味带到这里来了。”黑无常说。听到这句话时，赵奉感到心脏仿佛被寒冰制成的利爪攫住，将欲被其夺去。

张义德正缓缓爬出地窟，摆好迎击架势。“来啊！”他的叫嚣被黑无常完全无视。

“你想让他们去吗？”白无常用目光锁定红花丛中的磐石，“若有耽误，不如让差役送去酆都罢。”

“太麻烦了。就让他们去取河水罢！”

赵奉竭力舒展眉眼，“反正他们说的肯定不是咱们罢。”他的话音小到连相距最近的洛秋都没听见。

但是白无常听到了，“就是你们。”这和善的嗓音拥有高位者一贯的特质，“把河道的水取一些来，不过得是浑浊一些的。至少得够这些人饮用，可别少了。”

忘川河清澈但臭不可闻，浑浊的水流他们只在土墙之间见过，这很容易分辨。率先从磐石之后的阴影中出来的是东因，洛秋背负单合次之。最后赵奉才哆嗦着从花丛中起身。

“我们立刻就去。”东因恭敬地回应。

黑无常刚嘱咐完他们务必尽快，就被宛若奔雷而至的张义德挑飞升空。姜庸的目光受其吸引之际，朱长洛亦从地坑起身用相同的方法施以报复。待他们逐一落地，烟尘四起，东因自语道：“尽早逃离这罢。”于是转身往河道而去。

“等你们看见这两人飘至下游，”白无常在身后高声警告，“就意味着你们将魂飞魄散了。所以啊，最好在那儿之前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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