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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泰媪（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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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久之后。

他看见一座朦胧庄园，素白清零。脚下砂石路盘曲，两旁红花叶密布，无风也动。道路尽头即是庄园，庄园毗连断崖，门前拱桥攀岸，崖下水声涛涛。

行至门前，他看见桥前立有石碑，不及细看，身后有役卒凭空出现，押他步入庄园。跨过门槛，五体渐复知觉。门墙后袅袅青烟自血色泥土中升起，朱栏以内还有两颗腐朽却生出新芽的黑木。他静立木前不得回身，只听到水火棍拖地远去，方知役卒离开。

朱栏之后是石阶门厅。二姝从中而来，皆红衣翠裳，指引他升阶入堂。他一路尾随，穿行久远，见珠帘半卷时，女声急道，“停下吧。”

于是停步，看见珠帘后有碧纱屏障，屏障后隐约设有石几，石几边曼妙身姿伏地而坐。“八牛村洛秋，现在可犯迷糊？”屏后人开口是为低沉女音。

他没有回答，更好奇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

“年龄呢，还清楚么？”

他发现自己的意识驱动不了身体的任何部位，当然也无法开口说话。

“生辰祭日，知否？”

他只能点头回应。

“奉茶。”

屏后人起身离开。静候二姝分别走进屏内，最终只有一人出来。来人双手敬茶，道一声请，他的双手便兀自接下茶杯，与此同时，眼前人却凭空消失了。紧接着，杯子被双手递到嘴边，他眸子向下，看见浑浊的黑泥在茶水中起伏，耳杯的平底仿佛有一个能把他吸进去的黑洞。他从洞中看见许久不见的霍爷爷，看见秀气的单合，还有疯疯癫癫的刘青在草地上打滚。忽然，从更远的地方飘来催促的声音，“莫误了时辰，快喝下。”

我不要。他在心里喊，但杯沿已抵住下唇。

“此世已尽。快喝下。”

他无法出声，抵抗意识驱使举起耳杯的双手开始猛烈地颤抖，茶水因而在浅杯腹中晃动，却没有一滴洒漏。

一阵刺耳地轻笑之后，那个声音问他，“有话说么？”

他点头回应，一霎荧光裹身，为人的知觉方才复苏，体脏具有感受。于是他迫不及待地问道：“喝了茶会怎么样？”

“轮回，轮回。”声音的女主人却已意兴阑珊。

“我的仇恨去往何处？”他咬牙切齿地说。

“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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