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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〇五 地界府二司（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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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纷纷扭头，看着锦衣着身的二人并行走到眼前，其中一人手握白刃匕首，另一人则持笔锋尖锐的铁杆细笔。“回禀二位府君，”孟姜拱手向他们汇报，“鬼王真身半部散附敌众，妄图以众破阵人间重组，御而醢杀，既糜而驰骛，实在难挡。”血池将军与黑白无常纷纷朝来人作揖，那二人依序还礼，站定阵首。

“如此的话，确实不可能挡住。”其中的握笔人瞥见孟庸，于是眉宇微蹙。“孟姜啊，可记得陆判察你放不饮汤药的阴魂过桥，受罚在世平之圆，是因罪责不可弥补而受罚啊。”

“是的。”孟姜陡地颔首，她意识到崔府君何出此言，上次他与黑白无常一齐来时，自己还特地带妹妹登楼避开。

“那我再问你，”果然如她所料，崔珏接下来便问：“上次与婆婆探讨路引不符一事，你为何避我？”

“因……因为……”她语塞，毕竟二司主官的出现让人始料未及。还有对面的那个似人的黑物，现在四肢着地，像条弓起脊背发怒的黑猫那样静止不动。

“那葛阳过桥是不可弥补，这亡魂不过桥尚可弥补，你又因何一再拖延？名簿不知其名，你给她取了何姓何名？执法不重，还需要法则吗。”

“对不起……”府君在说话，隔碍则在破碎。她一边道歉，一边用怜爱的双眼望向妹妹。“婆婆溘逝，按照阴司规矩将由我重掌孟婆庄。同理，我将继承法器俟已万明静。之后会用孟婆庄主人的权力将她还阳。我给她取名是孟庸。”

两位府君震惊了很久。其中站在崔珏身旁的即是察查司的主官陆之道，他为人随心所欲但有着独特的行事风格。“婆婆怎么死了？”他问道。黄泉路上正赶来的狄弗叫他看见，他二话不说举手投出匕首，刃尖迫其眉心才被察觉，但见利刃穿其身而过，于是他面露惊讶，一抬手，白刃匕首已回归掌心。“他如何躲过我匕首的？”

崔珏没有理他，而是对孟姜说道：“你重掌庄园，咱们各行使命，今后平等相待。不过婆婆之死你依然要解释清楚，我需查看名簿，看看她生辰来历，之前帝君保密，现在没那个必要了罢。”

不敢接近崔珏与陆之道的孟庸不便躲在对话的姐姐身旁，于是就站在冷眼等待的巫祈身后，借用她的身子挡住府君不时投来的骇人视线。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孟姜引开话题，“二位府君可知道我们脚下存在着什么怪物？”

崔珏低头。“我忙于公事未曾听闻。你指什么？”

“我也没听说过。”陆之道瞧着她。

“魇鬼之王的天启四灵众口如一，说这底下有个嗜魂的怪物。之前的地震，孟婆汤罐跌入忘川河，婆婆下到深渊拦截受污河水，虽成功制止了污染河水流向人间，但再也没上来。如果他们所言非虚，婆婆应是肉身与灵魂一齐被怪物吞没了。”

“有这等怪事？”崔珏满脸不信。

“你是指怪物，”孟姜心惊，依然镇定问他，“还是指婆婆拦截河水？”

“怪物。”崔珏扭头望着对面，“脚下怪兽之说我略有耳闻，有待查证。我们不必现在讨论。那黑影一路逃跑，我和陆之道追寻至此，看见这一幕，倒是解开了一个谜团。”

“什么谜团？”一直沉默警戒对面的血池将军侧头问道。

“地震之初，黑影随火光撞入酆都阁部，砸杀数十禁卫。帝君往九天归述不在阁内，恰好我与陆之道在阁部处理公务，一出门就看见单足人身黑影，与他周旋没多久，又来一人……”陆之道补充，“就是我刚才拿匕首刺的那人。”崔珏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人想方设法接近黑影被我二人察觉，我与陆之道虽奋力不让其如愿，但还是大意给了他们接近的机会。之后黑影便生出另一条腿来，那人见状才立刻跑了，原来是跑这来了。”

脉络既联，孟姜心想。但很快，她发现刻板的崔珏又注意到一旁的巫祈，对她来说，这又是另一件麻烦的事。好在狄弗正好离开黄泉路来到废墟前，而此时的魇鬼已几乎全部过桥去往彼岸，桥首最后三列，每列数十具而已。“看样子他们要全力来抢俟已万明镜了，”孟姜严峻地告诉两位府君，“那团黑影恐怕是他们大王附身魇鬼之外的另一部分，如果让他穿过镜子的话，魇鬼之王就要在人间重生了。”

陆之道问，“婆婆死了，那镜子如今在谁身上？说起来她肉身灵魂俱灭，镜子不也被一并吞下了？”

孟姜因为谎言的疏漏而感到慌张。“婆婆临走之前似乎有什么预感，就提前把镜子交给我保管了。”

“在你那儿？”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声音开口质问。

“就在我这儿！”她急道。而刚才说话的血池将军则走往巫祈身旁，看着她快要伸手一指时，生怕巫祈受到注目的孟姜只好立刻从乾元袋中拿出那面镜子。众人才看见俟已万明镜破空而出，半身被她两手接住，或许是怕远处的敌人发现，她并没有让镜子显现完型。

在铜镜的半部背面，血池将军看见上面刻着自己熟悉的变体铭文，一共六字，写的是：天时不如地利。这才让她确定帝君赐予孟婆庄主人的地界府至宝已在孟姜手中，但心中的疑惑并未因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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