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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二 山腰陋室（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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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山曲道在山腰的平台处断绝，眼前的陡峭山壁底部有一个深暗无光的洞窟，平地上则相对设立着一座简易搭制的木屋，此屋斜顶甚至未与四壁贴合。洛秋指着木屋问：“你看见这样的房子会觉得很不舒服吗？”

坐在石桌前的帕勒塔一边大口呼气，一边卸下背囊。在他身前的桌面上放置着各式各样的银漆铁制的瓶罐，此处最精致的当属它们。石桌的另一端是一个方正的垒石灶，灶中堆满煤灰，灶台上被放置了一口擦洗干净的黑铁锅。“如果给我一天时间，”帕勒塔粗声粗气地说，“我至少可以给改的不漏雨、不灌风，也不会看上去都是歪的了……”这话倒不假，就他自居住宅的工艺而言，远胜福克巴兹所见的精致木房。

好奇的洛秋将那些沉甸甸的瓶罐拿起来晃动，水液淙淙翻动，他便开盖细嗅，然后惊讶地抬眼看看四周。眼下一无所有，阴冷不适人居，啸风不留人顾，阒无兽迹。“醋。”他宣告，“这些都是调料。谁会住在这种地方？”

“那正好。”艾息格用毫不在意地轻快语气说道，“我一直想尝尝慕国佳肴，听说你们有数不尽的美食。”

洛秋回望铁锅，眼中露出一丝期盼。“我不大会做饭，我娘在的时候一直是她给我做的。你要实在想吃的话，可以找找有没有大米，我给你做个炒饭，我最拿手的就是炒饭。这桌上还有酱油和细盐，剩着不少。”

于是艾息格起身走向陋室，一贯地环绕警戒，在屋后看到树干横系的线绳上竟还挂着肉干，便擅自取了一块绕回屋前。望门投止则室内阴风阵阵，踟蹰后排闼直入。此时洛秋已借灶生火。室内昏灯不灭，寒气逼人。沿璧密置宝格橱柜，格间陈放各式食材，禽肉野蔬应有尽有，清鲜不臭。他将肉干置于居中木案之上俯身翻找……

室外夕阳已渺。洛秋与帕勒塔围旺火而坐，铁锅炙热。久不见艾息格出屋，洛秋就喊道：“里边是个茅房吗？你是不是掉粪池里了？”话才说完，就看见艾息格背身而出，绷紧身子高举独臂，局促蹐退。

帕勒塔瞥他一眼心惊起立，但见他仍不止步，便俯身压低嗓音道，“怕是有麻烦了。”言已。洛秋将炙热的铁锅从灶台取下，紧握铁勺一同趋前。途中察见明晃晃的尖刃直指艾息格咽喉，斯须便见持剑人从屋中步出。

荒漠夕阳落，转睫曛黑。持剑人蔑然而觑，看见炉火旺盛，三人背囊堆叠，于是逼着艾息格退至石桌。他们二人只能紧随其后，不敢擅动。

持剑人竟用剑尖允许艾息格坐下。“你们是准备做饭么？”他瞥了眼洛秋和年迈的帕勒塔，“那就开始做吧，多做两份。”

“当然当然，”帕勒塔连忙答应。阴冷的山风让人颤抖，但持剑人与剑锋却岿然不动。“我们眼下只能做炒饭，我们先给你炒一份大的，两人份的大的，肯定够你吃。”

“我说的是两份，分开用两个盘子盛。二位谁去帮我进冷藏屋里将我准备的果汁取一瓶出来，进门左手边第三个柜子里还有一袋米也一块拿出来。”

艾息格想要起身，但被扁软的剑身拍打在肩膀上，剧痛与强压迫使他重新坐下。“我可以去，”他瓮声瓮气地抱怨道，“你不必用剑指着我。”

“我不用你去，你是个人质。”持剑人回头望向立地不动的另两人，朝着破陋的木屋摆了摆头。“怎么，不愿意去吗？”

洛秋急忙动身，帕勒塔便候在原地。没多久，他提着肉干一袋米与一瓶青色醇汁走了出来。持剑人让他将物品置于石桌上，再眼神示意帕勒塔走到面前。“说说吧，诸位来这干什么？”他问道。

“我们准备去慕国，”帕勒塔如实回答，“不想遇到沙尘迷路，司南仪也丢了，阴差阳错的就走到这里，看见山腰上有灶具调料，还有些食材，便想着做点东西吃。”

“那诸位从何而来啊？”

“我们从西兹塞拉比州出境……敢问此地可仍是厌火沙漠？”帕勒塔看见他持剑的手背上隐隐闪烁着一枚伞状披针反卷的立面死人花。毫无疑问，这是位仙人。艾息格和洛秋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因此变得拘谨不少。

“确实是厌火沙漠。”仙人将长剑扔至半空隐去，显然没有要隐瞒身份的意思。接着又挥手让艾息格坐到对面，自己则独享石桌一侧。“请开始吧，不管你们要吃多少，记得分出两份。”

他就坐在那盯着洛秋淘米煮饭起锅烧油，下入切好的肉丝和点缀的绿菜。但见翻炒颠锅，手法不俗。

可惜那口锅口径过小，只能盛三人食物。洛秋分出三份，一份给长者，两份置于仙人身前。仙人卷袖拿筷子尝了一口，微微蹙眉又细细品味，咽下时才眉眼舒展。“味道可行，”他指指身后山洞，抬头对洛秋说道，“既然是你做的，那就请你端进去吧。记得入洞之后会看见一条长河，跨上石桥在中央放下餐盘，稍后会有人自取。你放下餐盘即可出来。记得不要跨过石桥中央，否则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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