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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0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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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叙完家常后，盛平帝问起墨轩来意，墨轩道：“夏建业贪墨坐赃，现只追回了一半的赈灾银，余下的据其交代在同犯仇威手中。”

“阿轩厉害啊，这么快就把夏建业的嘴给撬开了。不过仇威……仇威不是遇刺身亡了吗？那现在这余下的一半银子该如何追回？”说到后来，盛平帝双眉紧锁，愁容满面。

盛平帝起身踱步至墨轩身边，肃穆凝眉道：“把你审出来的说给朕听。”

墨轩将仇威伙同夏建业以陈米替代新米以致路上发生霉变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夏建业与其妻金姬该如何处置，还请陛下明示，我好给太子传个话。”

盛平帝道：“既然太子监国，哪有再问朕的道理。朕早就不过问政事了，让太子自己处置了便是。”

墨轩道：“太子与陛下先君臣后父子，太子行事自当听君父教诲才是。”

盛平帝看了他一眼，道：“阿轩，你小心得太过了，朕早就说过，只管放手去做，太子既然秉政掌国，就要拿出号令天下的气度来，令行禁止，不容有违。不过这次你既然问了，那朕也说上一句，夏建业贪墨坐赃，罪不容诛，令其在狱中自尽。其家小发配仓州。”

墨轩躬身禀奏道：“陛下，夏建业有妻蘅娘，在老家奉养其父母，但已然被他休弃，另娶金姬，所贪墨之财物也与金姬共享，蘅娘与夏父母未有沾染毫厘。可否对蘅娘从轻发落？”

“蘅娘？郎亮的长女吧？之前正是因为郎亮的二子娶了王仲川的小女，赵楫才有了由头不让大理寺审夏建业。”

“是，蘅娘是郎侍中的女儿，当初夏建业被逐出家门后，两家亲事就作罢了，夏建业通过郎家大公子哄骗蘅娘，蘅娘又是从一而终的贞洁烈女，弃家去寻夏建业，郎侍中将其与大公子一同逐出家门。而后蘅娘却被夏建业以聘者妻奔者妾为由休弃，金屋藏娇另觅新欢。

陛下，本朝弘扬忠孝节烈，蘅娘虽所托非人，但节烈可嘉，放弃身份地位跟随当时一无所有的夏建业，甘守贫苦侍奉公婆，若是在常人身上，朝廷还要给她颁发贞节牌坊。夏建业所贪她未占用分毫，况且她已然与夏犯无任何干系，还请陛下宽宥。”

“阿轩啊，你还和朕耍起滑头来了，跟谁学的这套？如果蘅娘的确被休弃了，你自行定夺，放了她便是，何必又来讨朕的话，再说，夏建业这厮油滑得很，怎肯休弃糟糠之妻落人口实，且郎侍中的面子也要顾的。”盛平帝笑呵呵地说道。

墨轩伏地告罪道：“陛下，因其中颇有些曲折，怕说得繁琐，扰了陛下的清宁。既然陛下问起，小臣就细细说来。夏建业确实油滑，想出了坐享两妻的法子来。他用了一封假的休书交予郎家大公子，就算这份休书流传了出去，不是他的笔迹也难以作为实证，同时许以金银，让他在必要时为自己作证，蘅娘是自行纠缠上门，他为保全郎家名声和蘅娘名节不得已而娶其，又把亲笔所书的休书放在了金姬处，约好待自己百年后由金姬携金银将真休书交给郎大公子为金姬生的长子定名分。小臣查案时拿到了郎家大公子手头的假休书，金姬手头的真休书还在她家中放着，只是不知还能不能找到。若是没有夏建业亲笔休书在手，怕今后有人与她为难。且蘅娘现在押在刑部，若她是自由之身还好说，但她身在刑部，便已记录在案，对她如何处置，不得僭越律令法规，小臣还得请陛下明示。”

“此前夏建业尚未定罪，怎地家眷先关起来了？”盛平帝皱了皱眉头，转眼看了看随身的太监周全忠。周全忠将身子一低，头也低了下去。

“好吧，既然你替她求情，就免了她流放之苦。”盛平帝道。

墨轩谢完恩仍不起，继续道：“陛下，仇威身死，他手中的赈灾银不知能否追回，即便能够追回也需时日，而仓州赈灾刻不容缓，可否将犯官夏建业的家财权且充作赈灾银，以渡难关。”

盛平帝双下目垂，叹气道：“阿轩，夏家的银子还有他用。开年后又到了给朱雀国送岁贡的时间了，来朝贺新年的使臣说来年岁贡要加。”

墨轩一听，气往上撞，“每岁一百万两还满足不了他们吗？他们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若是我们这次退让了，他们得陇望蜀，将会索要更多。陛下，欲壑难填，这次若让他们得逞了，必会助长他们的贪欲，只怕到最后我们有实国之忧啊！”

盛平帝颓然道：“他们已然扫除了垄州的障碍，眼下便可集中全力对付我们了。”

“水洛渊被除掉了？”墨轩有些惋惜，垄州恰好横亘在朱雀国与大旭之间，成了护卫大旭的屏障。对于大旭每岁纳贡于朱雀，墨轩很是不满，想不通既然朱雀威胁不到大旭，为何还要年年上交贡银。不说朱雀大军通不过水洛渊的垄州，即便是过了来也应先有一战论高低，岂有未输先贡的道理。

他曾起过心思要联络夹在朱雀与大旭之间的水洛渊，与他联手抗击朱雀国。大旭一马平川，除了江河可作为天然屏障外，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天险，而垄州却多的是高山峻岭，易守难攻，在此处布兵有以一当百的功效。且借垄州之天堑拒敌于外，也可避免大旭百姓遭受兵刀之祸。可无论他与太子如何横陈利弊，陛下都没有答应。他能猜到了陛下的顾虑，水洛渊乃是前朝水帝水洛泽之胞弟，当初水氏暴虐无道而失国，司空氏顺天应命开阶立极，虽然已是改朝换代，但水洛渊心中对大旭天下未必没有想法，若有不慎，只怕是会陷入前门驱狼后门进虎的困境。

墨轩本来还想等忙完了这阵，再好好谋划一番，可谁知垄州就失陷了。垄州落入朱雀国之手，那么朱雀国与大旭便完全接壤了，以朱雀的贪婪，短兵相接只是时日问题。

盛平帝点头道：“水洛渊占据地形之便，自身又能征善战，盘踞垄州二十年，朱雀国一直拿他无法，只得承认了他为藩国，但这次，他为自己部下所杀，垄州乱成一团，为朱雀国所趁，吞并了去。水洛渊之亡，非败在外敌，而是为内敌所噬。骄兵悍将，国之凶器，招灾引祸，不是杀戮便是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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