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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锋一转,木小年坐起身来,剑眉轻挑,看着他爹,不屑道:“我何时可以启程?”
木战转了转眼珠,道:“我已通知你苍梧苑的丫鬟香梨和葡萄替你准备好了行李,管家老梁已经备下了马车两辆,另有八百精锐铁骑随时待命,只要我儿愿意,随时可以启程!”
陵王的做派向来是雷厉风行,行事风格缜密,滴水不漏,说完这番安排后,木战脸上明显有一丝得意,紧接着却又是画风一变,木战扭捏的搓起手掌,挤了挤眉毛,似笑非笑地补充道:“这此下江南,路途遥远,难免会无聊了些,世子若是有那心思,也可去那金凤楼挑上两名顶好的歌舞伎,打发途中烦闷时光。”
金凤楼是陵州城内数一数二的温柔乡,即便陵州城中大小青楼中的老鸨有记不住木小年的,也不会有纨绔不堪的木小年记不住的青楼,哪家的花魁最擅长些什么花活儿,木小年甚至比她家的老妈子还要清楚。
古诗有云“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陵王的提议固然带劲,能与佳人共赏美景做寻欢问柳之事,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但只可惜木战是他爹,这提议从当爹的嘴里说出来,却让木小年有些恼怒,气道:“好你个贼囚根子的木战,看来我娘走后,那种地方你也没少去过!”
陵王木战耳根子一红,急忙解释道:“我儿冤枉我啊!陵王府上下都知道自从你娘去后,我对女人便再没了兴趣,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倒是我儿雄姿英发,这些个名字我也是听咱们的管家老梁提起的!”
木小年生气也是装模做样给他爹看,他娘袁静文走后,木战作为人夫,一直以来确实算尽到了本分,天底下没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这样的。尤其他爹还是个权倾朝野的一字王,能做到这样更是不易,木小年也不再为难他爹,站起身来,一甩袍袖,双手负在身后,正声道:“那便即刻启程!”
陵王木战听了个傻愣,还没反应过来,木小年便又对着老胡说道:“老胡,你收拾下行李,咱们准备出发!”
话音刚落,木小年便大摇大摆的出了房门,陵王木战没想到他的决定来的这么突然,急忙起身朝着木小年离去的方向喊道:“哎哟儿啊!你好歹在家吃顿晚饭再走也不迟啊,爹是跟你说随时可以启程,但你也不能这么嫌弃你爹呀...”
他喊的这段话木小年都听进了耳根子里,但他压根没有回头,径直去他的苍梧苑清点行李去了,木战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长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继而转身看向老胡,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乞求的神韵,似乎是想让老胡劝劝木小年在府中吃过晚饭,明日一早再启程,谁知此时老胡却像个傻愣子一般,硬是装作不明不白的无辜样,自顾自地去收拾他的行李去了。
木战气的鼻子都歪了,伸手对着老胡后背一顿比划,口中还不忘碎嘴道:“好你个臭老头...你...走的时候记得把这大漆木龙带上!”
说罢同样是一抖袍袖,双手负在身后,气呼呼的出了门去,这一般模样,还真不愧是爷俩。
木小年回了苍梧苑,瞧着香梨和葡萄准备的行李大大小小不下百件,突然眉头一紧,质问道:“你们这是准备搬家呢?这去一趟江南,来回不过三月,哪里用的了这么多东西?全都不要,只带些随身的换洗衣物就好,路上需要用到的东西再买便是。”
两个丫鬟的面色都有些为难,香梨主动上前一步,委屈道:“可是这些东西都是王爷吩咐要带上的,若是不带,王爷恐怕会不高兴!”
木小年把头一歪,上前一步,轻轻揪住香梨的耳朵,道:“好你个臭香梨,敢跟本世子顶嘴了是吧,你们是跟着木战出门还是跟着我出门?小心我出了陵州城找个地方给你签个卖身契,换点银子再讨个新丫鬟。”
丫鬟香梨抬着双手去护自己的耳朵,佯做疼痛,叫道:“世子轻点世子轻点,香梨知道错了。”
一旁的丫鬟葡萄看着他们两人的滑稽模样,伸手轻轻掩住嘴巴偷偷笑了起来,木小年瞧了一眼葡萄,道:“嘿,葡萄,你还偷着乐是吧?”,说完撒开揪着香梨耳朵的手,轻快一跃,跳到葡萄面前,撩了撩袍袖,一手拍在她的肉臀上,还不忘嘟囔一句:“我看你怕不是也想挨打了。”
葡萄哼唧一声,声音酥软,脸色绯红,羞道:“世子又拿我们打趣。”
木小年虽然这番行为叫人瞧着轻浮,苍梧苑中被他揩油吃过豆腐的丫鬟也不在少数,但真正讨厌木小年的丫鬟几乎没有,因为比起那些专横无理、矫揉造作的主子,木小年已经算是个主子里的极品了,况且他这极其俊俏的面容,有不少丫鬟都是心甘情愿的被他占个便宜。
木小年也不再跟香梨和葡萄说笑,板起脸来正经道:“好了好了,快去挑几件随身换洗的衣物,其余的通通不带,收拾好了我在王府门口等你们。”
香梨和葡萄答礼应是,纷纷便去重新收拾行李,木小年见苍梧苑中没有其他安排,随手从一张沉香木几上的雕花琉璃盘中抓起一个苹果,张开大嘴啃了一口,有滋有味的嚼着果肉便往门外走去,正巧遇上回苑的丫鬟红杏,没等木小年说话,丫鬟红杏远远便按手做礼,问道:“听说世子要去江南,不带上奴家吗?奴家在路上可以给世子哼哼小曲儿解闷,累了的时候还能给世子做个舒服的香汤浴去去乏。”
木小年缓缓走到丫鬟红杏身前,伸出一指,轻轻抵在红杏的香波上,而后指尖微动顺着锁骨处又慢慢滑至她的下巴处,忽而用力挑起红杏的脸颊,满眼柔情地笑道:“杏儿姐如此香艳的美人儿,本世子可舍不得你一路上舟车劳顿,好好在苍梧苑等着本世子,回来第一件事便找你做香汤浴。”
丫鬟红杏娇羞的歪下头去,不再答话,木小年灿然一笑,爽朗道:“本世子去了,杏儿姐可不要太过想我。”说罢又啃了一口手中的苹果,步态潇洒的出了苍梧苑的宫门。
陵王府门口。
本就没有什么重要行李要带的老胡,早早便在府外候着了,世子远下江南,自然也少不了陵王在场。
陵王木战和老胡站在王府的汉白玉石阶下交谈,声音很小,似乎是在刻意避嫌,不知道聊了些什么。
说话间,正对着王府门口的老胡见到世子木小年悠哉悠哉的走了出门,急忙招手喊道:“世子来啦!”似乎是在刻意提醒陵王木战,世子木小年出来了。
陵王回身望向木小年,一脸笑意,紧忙上了两步石阶去迎他的宝贝儿子,便走便道:“我儿这一路远行,凡事都要多加小心,切莫耍小性子,多听老胡几句劝告...”如此啰嗦的话根本不像是从一位人见人怕的陵王口中说出来的。
木小年一脸的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另外你叫香梨和葡萄准备的行李我都让她们放下了,这路上拿用的着那么多东西,银子带够就够了。”
木战谄笑道:“我儿说的有理,不带便不带,路上有需要的咱花银子再买,钱管够,我儿可不要委屈了自己...”
这爷俩,一个乐呵呵的说不完,一个皱着眉头听得烦,下了石阶时,重新收拾好行李的香梨和葡萄也已出了陵王府,木小年嫌木战太啰嗦,朝着赶来的两个随行丫鬟指了指后边的马车,示意让他们坐那辆去,便一溜烟的窜进了马车轿内,盖上帘子,就地一坐,闭上眼睛更不出声了。
木战立在马车一旁,掀起轿厢窗帘,满脸不放心的继续嘱托世子,旁边的老胡看不下去,走到陵王身边,恭礼道:“陵王,千里送行,终须一别,世子吉人自有天相,陵王请回吧。”
木战仍不甘心,两人眼神很是复杂的对视了一番,老胡也不再言语,见众人已收拾妥当,整装待发,便偷偷坐上世子马车的轿头,拿起马鞭,随手一扬,鞭子在空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抽在马背上,而后大喊一声:“出发喽!”
领头的马车徐徐前行,身后跟着的众人浩浩荡荡往城门的方向去了,只留下陵王木战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王府门口极力眺望。
马车行了没多远,轿厢内的世子木小年,突然坐起身来,掀开眼前门帘,探出头来,皱紧眉心疑惑道:“老胡,你说凉州城的那位新花魁,俏不俏?”
老胡两眼放光,回头笑道:“俏不俏,世子看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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