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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城主莫非不恨我?这满城上下的百姓,若是听闻了我的名字,怕是要把我拉到城主府前斩首泄愤才好。”白雁行瞥了一眼窗外赏花的百姓,失笑一声。
宋君安沉默,一口饮尽杯中的清茶,白雁行微微躬身给茶杯续上,道:
“寒绯城的清茶,可不是这样品的。”
宋君安摇摇头,“将死之人,不在乎什么风度礼仪。”
白雁行平静道:“若曦郡主才貌双全,地位崇高,雁行不如。”
宋君安闻言一笑道:“许久未听到你如此谦逊的话了,看来我宋君安还有几分薄面;此事不怨你,用情到深处,知悔不愿悔,若曦自小执拗,一旦做出了选择,就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无法左右,当年便只能看着她离开,只是未曾想到这一别,便是遥遥无期罢了……你此行找我来,必不是来叙旧,也一定不是来故意激怒于我,有什么事,无须藏着掖着。”宋君安遥望西北的方向,不耐道。
“实不相瞒,雁行阔别寒绯城多年,又得道升天,此去仙罡一途,历经些许折难,正是打听到了宋若曦郡主的下落。”白雁行看向宋君安淡淡道。
宋君安听闻这句话,杯中的清茶泛起一丝波澜,收回遥望的目光看着白雁行。
“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的话?”语气冷漠,又不容置疑。
“宋城主心中既然已经有了选择,就无须在试探我了。”
白雁行站起,望向窗外,目光穿过人海和吆喝的小贩,逐渐落在太明湖边的第三棵樱花树下,笑道:
“就算整个寒绯城的人都把我当成一个狂妄无知的骗子,宋城主决计是不会人云亦云的,在宋城主的眼中,我还是当年那个白雁行。”
宋君安微微抬头。“时间会改变一个人,我在寒绯城也时常听闻你的事迹,今日一见,果然今非昔比,听说你混迹仙罡多年,还有一个如雷贯耳的别名?说出这句话,是想继续安慰自己吗?”
宋君安冷笑,再次饮尽杯中的清茶。
“封号而已,一群腐朽之人强行戴在我头上的名号,做给世人看的东西,无须理会。”白雁行笑道。
宋君安眼中寒芒一闪而过,道:“你说出这句话,莫非不怕有心人告上不周山?上一个说出这番话的人,纵然他是仙帝修为,此刻头颅也在帝冢挂着以儆效尤。”
“当然无惧。”白雁行摇头笑道,望着楼下的李轻愁。“宋城主不会出卖我,纵然是一时糊涂出卖了我,我一个道陨之人,狡兔死走狗烹,不周山怕也不会再想起我了。”
宋君安闻言道:“且不说你和我寒绯城宋家的关系,方才你说我女儿有了下落,但我女儿分明已经死了,人死道消,你这样激怒于我毫无意义,如今太平盛世,英才辈出,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冠绝九州的白君子?”
“宋城主何必说如此负气之语?”
白雁行侧过脸来道:“不过是井底之蛙一群罢了,居然也妄称青年才俊?何况你女儿尚存于世,只是不在此地罢了。”
“我寻遍九州,都不曾打听到她的下落,她在哪里?”宋君安皱了皱眉头,攥紧拳头。
“她在彼岸。”
白雁行眉眼低垂,手指轻点茶案,只见宋君安的面前骤然浮现出一朵闪耀着微弱光芒的樱花,熟悉的气息缠绵着斜阳弥漫开来……
宋君安平静如水的心境随着樱花的出现而烟消云散,轻微颤抖的双手轻轻捧着樱花。
“这是……若曦的气息?你果然知道她在哪里……”宋君安蓦然站起,看向白雁行,他贵为城主,可终究是有着自己的软肋。白雁行笑了笑。
“彼岸……”
白雁行目光深邃,二人周遭的场景骤然凝滞,而后化点点红芒消散而去。宋君安感受到一阵撕扯之感,再一睁眼,微凉的轻风挟着水汽扑面而来,二人不知不觉中竟是已经来到了太明湖边。
白雁行抬起手臂,指向偌大的太明湖根本看不见的对岸道。
“相传天上地下,凡天道有所衍生之界,上有天河忘川,下有碧落黄泉。”
“无论是忘川还是黄泉,都是一界亡魂轮回转世的必经之路,横跨阴阳,天下苍生皆以为这是传说,然而对我辈修士而言,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宋城主修为此般,不会没有听过这些传闻。”
宋君安点点头道:“依你之言,天河忘川,和碧落黄泉都是实际存在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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