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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地上休息了很久,久到我自己都忘了时间了。不过我抬头看天的时候还能看到月亮,想来应该不会太久。我慢慢起身,地上那些毒蛇的残肢已经不再扭动,我小心地朝着柳媚儿逃走的方向赶过去,希望她别跑太远了。
以前多少学过一点追踪术,所以要想找到她并不会太难。只不过我比较担心她会不会受伤,所以我才会在一恢复之后,就决定去找她。这花了我不少的功夫,因为是晚上的原因,所以找起来比较困难,不过好在我总算找到她了。她缩在一个狭小的山洞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当我走近的时候她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看着我。然后慢慢将手中的棍子放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她说话很平静,但她的手却有些发抖。看得出她在很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我径直走了进去,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下。
“没事,只是伤口裂开而已。”我回答得也很平静,我心里其实是有怒火的。因为之前她没有按我说的做,没有等到我开口她就逃了。这给我增加了不少的麻烦。原本我可以不用费这么大力气,我左肩的伤口也不会裂开的。虽然我还是很担心她的安危,但对于她的做法我却很生气。
在以前如果有人惹我生气了,他一定会倒霉。柳媚儿却不同,因为她刚才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问我有没有事。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一句问候,但我却很满足了。至少这世上终于有一个牵挂我安危的人了,而且还是一个我想要共度余生的人。或许她只是处于愧疚,或许她只是随口一说。
但这样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就选择性的相信了。我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容易就相信别人了?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孤寂了一半辈子的原因吧。
在以前,别人从来都只会关心我有没有杀死目标,从来都不会在乎我到底是死是活。我解开衣服,再次小心翼翼地将已经裂开的伤口包好。然后安静地坐在那儿休息了起来。
但柳媚儿却似乎并没有多少困意,她慢慢凑到了我的身边。伸出手碰了一下我的胸膛,但只是碰了一下她就把手收回去了。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至少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我反正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这么想的。也许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不疼吗?”她看到了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后开口问了一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稍犹豫了一下之后我才缓缓地开了口。
“当然疼,但我只能忍着。”其实我知道她跟我也一样,我疼是因为我伤口上的疼痛。而她的疼却是来自心里,或者说是来自生活。她的丈夫没能活着回来,甚至连尸骨都已经找不到了。之后又受尽了欺凌和冷眼,即使是到了书香苑里,也仍然没有躲过。
但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她也只能和我一样,即使再疼,也有忍着。
在我离开唐门的时候,师父曾经跟我说过一旦入了江湖,就注定要背负着疼痛往前走。可哪里又不是江湖呢?其实不管在哪个地方都是江湖,不同的只不过是我们这些人会武功,懂暗器。那些人不会而已。
“是啊,只能忍着。”说完之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刚才逃走,你是不是很生气?”她叹完气之后,又抬起头看向了我。似乎是在想要得到我的原谅。
“我是很生气,但也是人之常情。面对那样的人,谁都会选择逃跑。你并没有做错。”我开口宽慰了她两句,我不希望这件事情把她才对我产生的一点点好感弄没了。
“可是你没有,你不但没有逃,你还和他动手了。”她说得很认真,我听得很清楚。我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我却觉得这样的感觉挺好的。以至于我更加坚定了要和她过一生的想法。
“而且我还活着回来了。”我笑了笑说道。我这才想起,我自从进了书香苑只有就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笑过。我第一次露出笑容,竟然是因为她。
我说竟然不是因为太吃惊,为她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觉得惊讶。我惊讶的是,我竟然自己正在慢慢因为她而在改变。要知道,一个人一旦定了性,就很难再改变了。
“可你大可不必为我做这些事情的,你大可以像以前一样,隐藏在书香苑里做一个小厮的。”她还是很平静,平静得让我觉得有些害怕。
“我不能。”我很简单地回答了她。我虽然可以像以前一样做一个躲在角落里的小厮。但如果我再也见不到她的话,我就算做了皇帝也会觉得生活没了滋味。所以我不能继续做小厮,不能继续沉默和隐忍。
“就因为我比其他女人更漂亮?”柳媚儿正看着我,从她目光里我可以看得出她一定不希望我点头。好在我并没有让她失望。
“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但并不是全部。其实一个女人吸引人的地方出了外表之外,更重要的是灵魂。”我无法否认她的美貌,但我也无法承认自己只是因为她的美貌。我很清楚,是她的容颜先勾起了我想要了解她的欲望。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每天都偷偷观察着她。
经过长达三年时间的观察之后,我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迷恋上了她。或许,我一开始就迷恋上了她,只是在后来自己越陷越深之后才明白了过来而已。
“你倒是会说话,其实在你之前也有不止一个人对我说过相似的话。不过我却只信了他一个人。”她虽然面对着我,但她却像是在看着远方。我想我已经猜到她相信的那个人是谁了。
“是你丈夫?”我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以为她会说是,但没想到她却摇了摇头。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
“他不会说这话的,他永远都像个傻子一样。”她痴痴地看着前面,痴痴地说着。以前我不止一次听人说她是个荡妇,但我却觉得她应该是一个痴情的女人才对。
她此时的目光证明了我的猜测。说她是个荡妇的人,多半都是那些想要她却又得不到她的人。或者是那些嫉妒她的人才这么说的。可悲的人性,可悲的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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