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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二 故意死的（第1页）

令长的儿子如触电般立刻扭头，在和突然出现的目击者对视的那一刻，还稍稍愣了一下。昂蒂尔塞明白官家少爷为何有此反应，毕竟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着同样的不解——谁会单枪匹马的去招惹权贵？官家少爷仔细观察了对方的手背，确定没有仙人的图案后当即又恢复趾高气扬的神态，厉声喝问：“你确定吗！”

“我确定啊。”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没有示好称呼，没有卑躬姿态，他甚至还微微蹙眉。

官家少爷似乎认为自己敏锐地发现了青年满怀的自信由来，于是毫不留情地说：“那个什么人人平等的讲法我也听过，但我不会蠢到把它当现实。我不知道你去过什么地方，听过什么蠢话，见过什么白痴。但在这里，这个县！尤其是这个镇！每个见到我的人都应该称呼我一声向少爷！所以，再回答我一次，你确定吗？”

长裙姑娘担忧地咬着下唇。

“我确定啊。”青年人蹙眉更甚，语调冰冷地说，“向姓令长的宝贵儿子。”

“你肯定是个脑子有病的人！”向少爷吼道，“得了失心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很厉害是吧？”

青年人傲慢地扭头望着向少爷那尊贵的父亲，“此前没人管终于闹出人命了，现在人在眼前了也不愿意管吗？”

向少爷将要冲上前的时候，他的父亲挡在他身前，从容莞尔，面向青年人说：“小崽子说话还带刺，你可别主动扩大矛盾啊，咱们现在是要解决问题的，而不是来耍个性的。”

“你这话说的，”青年人也笑了，不仅如此，他还折身将手上的果汁放到就近的桌面上。“正是因为你刚才没能解决问题，而你的儿子又急着耍弄个性，我这不才出来作证吗？”

“嘴皮子倒是挺利索。”令长嘲弄地皱了下眉。“那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令长的儿子把两个姑娘强行驱赶到一个巷子里，然后准备侵犯其中的一人，那人反抗的时候，被令长的儿子推倒而因此死亡。死者的同伴也被踹了一脚，就是这个来这讨说法的姑娘。我刚才跟她说我愿意作证，所以就跟着进来了。”

“真是笑话！”向少爷被父亲拦下后显得沉着不少。“你没看见她们穿着什么样吗？裙子啊，大伙看不见吗！裙子！什么样的裙子？露出了脚踝的裙子！赫槁郡是有衣着规范的，从上任郡守就开始传递至今了。别说慕国衣服，只要不按规穿衣的女人都要受到训诫和惩罚。而且她甚至穿的都不是慕国固有的衣装，这又不是西兹，这又不是开络，这也不是繁真，她不遵守衣规，所以才让人误会，那么，难道是误会她的我有问题吗？你们现在也可以看她的着装啊，她脖子上还莫名其妙地系着个缎带，这是什么？狗环吗？再过几年牵根绳不就成了一条狗吗？这样的女人，我带过去问问话怎么了？她这是有违传统，而我这是在承担社会责任。”

昂蒂尔塞因为这番话笑出了声，周围的人投来注目，当魁梧的骑士面露不满时，他们又立刻扭回头去。

听到这番话的姑娘讶然流泪，再次自责而痛苦地盯着脚下。

青年仿佛不屑与向家少爷对话，只见他再次对令长说：“为了这个他想承担责任的社会着想，你让你的孩子拥有这些乏味的个性之前，应该先教会他对人应有的尊重。如果我也因为自己的浅薄而急于表现态度的话，我会说，他的发型本应保留慕邦的传统特色，拒绝任何其他统治势力的变造，或者域外风俗的影响。可是，你看他尚未明志而剪了短发，走在大街上岂不让人以为他是遭了髡刑而刚刚释放的囚徒？不穿囚衣而无耻逛荡，所谓的承担社会责任是指亲力亲为地向大众展示一个肮脏的反面教材吗？”

令长咬着牙说，“我倒不知道老百姓现在能教一个令长该怎么教育自己的孩子了？冒犯官员，掌嘴二十你准备好了吗？”

闻风而动的警卫犹如猎犬，一霎冲上来将青年围了起来，姑娘也被迫包围其中。宴席的宾客在权倾之下尽皆沉默。昂蒂尔塞对强出头而且口无遮拦的青年升起了莫大的兴趣，他想看看这个青年打算如何收场。现场没有刑具，警卫就用五根筷子并拢施刑，排列的筷子扇打在青年的脸上，清脆的击打声下竟然没有一丝哀嚎。

此后，施刑者准备对不远处申冤的姑娘动手，两颊红肿的男青年站了出来，将姑娘挡在身后。他用双手分别押着左右脸颊缓解开口的疼痛，一面说道：“人家是来申冤的，你们还要打报案人吗？”满堂的人全都诧异于他的行动，他突然加快了语速，“是准备让她放弃控告令长家的少爷吗？死一个人算犯一次错，令长家的少爷今生将犯多少次错，什么时候错犯到诸位的头上？我们是修仙路过的，而你们常居此地，有些是商贾，有些是下级官员，你们的家人还生活在这里，将一直陪伴在向少爷的左右。诸位最好拟个自家人的名单，请人画上一些画像，请向少爷看个仔细，每天记下来都有哪些人，不然你们的家人也许在逛街的时候也被这位少爷看上，到时候又一个不小心犯了个错。那就只能体会阴阳相隔的痛苦了。”

“老子干死你！”向少爷再也忍耐不住，抓起身边的一个木凳冲了上去。那些呆滞的警卫当即回神，一面叫喊着要协助少爷，一面为他们的少爷让路。向家少爷于是高举木凳砸向一直嘲讽他的青年，对方却一个轻巧的侧身避开了攻击。就在警卫们准备伸手帮助少爷的刹那，青年人左手从腰间拔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同时用右手箍住向家少爷的脖颈，瞬间转身朝向令长和他的走狗。接着青年人大退一步，手肘仍在使力压迫。少爷的神态瞬变，脸色红肿而难以喘息。

“这下好了，”青年用匕首的尖刃指着向家少爷的嘴，但他自己却因两颊疼痛而停顿了好一会儿，期间向家少爷甚至已翻起白眼。“令长大人要真想救自己的孩子，就先让你的人把路让开。”

令长还没做反应，青年身后那位一直隐忍的姑娘突然从胸口掏出一柄皮鞘短刀，她抽刀出鞘于身前比划，一面朝周围人喊道：“让开，让我们出去！”

人群中的男人还在小声嘀咕：“你看她从哪儿掏出的刀，果然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这俩人绝对是计划好后才来敲诈令长大人的！我看她那妹妹没准也是故意死的，就是想来讹令长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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