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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想宋西亭已经走远后,她嘴角的弧度瞬间垮了下来。
刚刚在医生办公室里为了不让宋西亭担心,姜戈一直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和表情,听到医生说眼睛治愈几率不大的时候,也表现得很平静乐观,其实内心早就滋生出了一种比死亡还要绝望的恐惧。
是的,恐惧。
她甚至不敢去想,如果这一辈子真的再也看不见了该怎么办?
她曾经热爱坚持的事业,还有身边这些关心她的人,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通通都会消失在她的世界。
如今的她,就只是一个会给别人加重负担的绊脚石而已。
忍耐已久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姜戈紧紧攥着手里的盲杖,怕宋西亭等下过来发现自己的异样,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把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逼回去,可是心脏的位置仍然像压着一块巨石,又闷又痛。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
一个男人抱着高烧昏迷的孩子从计程车下来就直冲医院。
姜戈看不见,也不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在冲着谁喊,她怕自己挡了别人的路,本能地想往旁边靠,却突然被人用力撞了下肩膀,于是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踉跄了两步,紧接着不知绊到什么东西,慌乱之中跌进了一个温凉的怀抱。
听见一声低低的闷哼,姜戈僵了僵身。
对方身上有着干净清冽的雪松木香,混合空气中刺骨的寒风,姜戈有一瞬间仿佛置身于白雪皑皑的森林,心情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味道真的很好闻。
她回过神,鼻子一动,鬼使神差地嗅了下。
程砚:“……”
身后,张运全目瞪口呆,邵宇因为去找车位停车,所以错过了这么精彩的一幕。
程砚有洁癖,非常不喜欢跟别人有肢体上的接触。
他冷着脸紧紧盯着姜戈。
姜戈的墨镜取下后就忘了戴,一张白皙素颜的脸完完全全露了出来,她五官轮廓很精致,睫毛纤长浓密,像两把精致的小扇子,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那双眼睛,黑洞般死气沉沉,毫无灵气和光泽。
这是第二次,程砚近距离的审视她。
他下车的时候就看见了她,也亲眼目睹了她被人撞到的过程,包括那一瞬间的表情肢体变化都看在眼里,可是并没有找到破绽。
程砚不由怀疑是女人演技太好,还是她在眼睛里戴了什么美瞳掩饰,才能把盲人这个角色演得跟真的一样。
又或者……是人格分裂?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小区里的住户都以为五零二只住着一个人。
而他,却看到了两个不同的姜戈。
程砚原先怀疑姜戈接近自己怀有别的目的,如今看来,应该是他想多了。
他拧了拧眉心,凉淡地开口:“要坐到什么时候?”
男人说话的气息如同轻盈的羽毛拂过敏感的耳朵,姜戈心脏猛地一跳,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瞬间跟个弹簧似的,一下弹了起来。
“对、对不起。”
姜戈耳朵滚烫,满脸羞愧。
她刚刚的行为就像一个女流氓!
张运全瞧见她的正脸,有些讶然:“你不是……”
“姜戈。”
宋西亭下车走了过来。
张运全话被打断,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刚想回头看看是谁,程砚已经开口:“走吧。”
程砚戴着口罩和帽子,所以宋西亭并没有认出他。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宋西亭眯了眯眸,问:“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
刚刚的事情太丢脸了,姜戈实在是说不出口,随口胡诌:“我不小心撞到人家了,他们只是提醒我小心点。”
原来如此,宋西亭收回目光看向姜戈,却是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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