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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妩缓缓点头,她和陆行文并没有太深的联系,因此不再深聊,转移了话题。也许是下定了决心,孟妩不再为是否留下而纠结困扰,顿时一身轻松,积极照料着陆行章的伤势,与他说起遂安县医馆以及钱殷的合作。“我原本还担心他会不遵守合约,但他似乎很忌惮你的身份,所以答应得很快。”
孟妩不由得感慨,有身份真的好用。陆行章任由她给自己换药,目光落在她沉静的侧脸上,眼神闪动,不知想着什么。出了临安府,钟贺骁的人早早候在那儿,说是在这边有任务,顺路一同返回。具体是否真的有任务,孟妩不得而知,但她十分感激钟贺骁的用心。在钟贺骁和沈词的护送下,一路安然无恙地回京,陆行章带伤进宫面圣接受授官,入翰林院为修撰,小小六品官。虽然职位不高,但胜在离皇上近,反而是最容易彰显才能的位置。孟妩看着陆行章那崭新的官服,终于有了他入朝的实感,多嘴问了句:“何时进宫?”
“等乞巧节过。”
“那不是只有七八日了?”
孟妩停住手,愕然确认。陆行章偏头看她,自顾自地抽出手包好纱布:“这么惊讶做什么?”
孟妩回神,掩饰住内心诧异,飞快地找了个借口:“你的伤还没好,又不能动笔,现在去也做不了什么吧。”
“我小小伤势如何能和国家大事相提并论,再者翰林院也有太医照拂,你不用担心。”
陆行章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说是这么说,但孟妩还是垂下了眉头,觉得有些不妥,他的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有一事……回乡这段时间她略微回忆了下书中内容,找到和礼部侍郎有关的案件,只是牵涉巨大,陆行章在宫中被迫卷入,遭到设计,花了点功夫才扳回一城。若是能主动出击,既能避过莫名栽赃,也能给皇上留下机敏的好印象。孟妩思忖着,打算等下完诱饵再和陆行章细说。接下来的几日,孟妩格外繁忙,照看医馆不说,没得到空闲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日陆行章正在房间内帮孟妩盘着病历,钟贺骁悄然无声地出现在门口,抱臂靠在门上,压低声音:“你这去了两个月,京中可是愈发紧张了。”
“来信我已收到,不是正在我们预料之中吗?”
陆行章平静地回答,手上动作没停。钟贺骁神色放松,并不担心他们正在讨论的问题,面上带了几分戏谑:“我来找你另有他事。”
听他话外有话,陆行章合上病历,掀起眼皮扫过去:“还有什么事比我们着手的更重要?”
“我们在查的那条线,还有一个人也在查,你恐怕猜不到是谁。”
钟贺骁语气轻松。看着他这表情,陆行章脑海里登时闪现出一个人来:“安平郡君?”
钟贺骁摇头:“大将军目前按兵不动,而你又才拒绝了皇上的赐婚,安平郡君不会这时候贴上来,姑娘家总还是有自尊的。”
“谁?别和我绕弯子。”
陆行章脸色冷了些。钟贺骁一字一句地说出名字:“孟妩。”
陆行章眉头霎时蹙起,食指无意识地勾着病历本的右上角,似乎是喃喃自语:“她掺合这事做什么?”
“说不好也是为她自己的利益谋划呢。”
钟贺骁耸肩,他来这里本就是打算逗逗陆行章,见目的达成微微一笑,留下一瓶药转身离去。孟妩好不容易赶在乞巧节前把外面安排妥当,手里拧着一堆乞巧节的装饰回来,打算这次好好过个节。才回家里,就见陆玉冲她使眼色,孟妩一脸莫名,但也自觉小声问道:“怎么了?”
陆玉凑近,气声回答:“二哥好像生气了。”
“好端端的生什么气?”
孟妩更是一头雾水,将东西搁置好走向后院。陆行章正在屋内看书,听得熟悉的脚步声,抽出桌上的一叠病历,推到孟妩跟前,面无表情地开口:“你要是还有精力搞乱七八糟的,就自己整理这些。”
孟妩见病历已经分门别类整好,明白他在说气话,好声好气地询问:“突然这么大火?”
平日里见他变个脸都少之又少,更别说这么硬邦邦地闹别扭。她正儿八经地问,陆行章又不肯说话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定定地看着茶盏。孟妩耐心很足,挪着椅子到他跟前,语重心长地教导:“你总要说出来我才知道你在不满什么吧。”
听她这一副教小孩儿的语气,陆行章眉色松动,半晌才回应道:“你好好开你的医馆就行,为何要参与朝政?”
“我没有。”
孟妩飞快否认。陆行章的眸子瞬间转到她身上,仿佛在责问她还在说谎。孟妩略微一想,明白可能是这几日在外面活动的事被他知道了,缓了缓语气,耐心地回答:“我做的对你有好处,你且等着吧。”
“所以你还是不肯告诉我?”
陆行章拢眉,不喜孟妩的隐瞒。她顿住,不是不想告诉他,是怕多一个人牵扯到里面,对陆行章有威胁,孟妩思索好半天才启唇:“我雇了个人查了点事。”
陆行章仍然紧盯着她。孟妩知道一五一十转告,说到最后耸了耸肩:“我只是做了场戏,催他把计划提前了,这也有罪吗?”
“没有别的了?”
“没了。”
确认她没有说谎,陆行章拢起的神色才放松开来,不太赞同地:“这未必太冒险,若是郑府那边发现,我们现在只怕早就在大牢里了。”
“放心,我办事稳妥着呢。”
她根据书中的线索一步步来,一切完美:“现在就等御史给皇上递折子了。”
乞巧节当日,孟妩正打算和陆行章带着陆玉陆斐出去逛逛,朝廷里便急匆匆来了人。公公搭着拂尘,还算温和地请人:“搅扰二位了,皇上请陆大人进宫一趟。”
“今日?乞巧节?”
孟妩愣住,这节日氛围正浓,皇宫里应该也在庆祝啊。“是,皇上召得急,还请陆大人即刻动身。”
公公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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