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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千帆渡尽难圆满（第1页）

瑾煜只得如坐针毡般的端坐在和叙利亚战场一样的船中央。

娇媚瑾煜眼神平静的看着星空湖，酒红色眸中倒映着湖水与星辰，同样澄澈不带一丝污秽，她只是这般平静的看着，面色上带着经过层层掩盖还是露出马脚的厌倦与落寞。

瑾煜原以为她会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很开放的女子，但实际上，她专注的眼神依旧清纯，依旧内敛。

娇媚瑾煜似乎感受到了一束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看着瑾煜沉默了一会儿：“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瑾煜点了点头。

娇媚瑾煜眼底的厌倦与落寞再也掩饰不住，开口便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瑾汐死了，兰若也消失了。”

瑾煜瞳孔剧震，清纯瑾煜叹息连连。

娇媚瑾煜再道：“因为我，或者说是你，并没有认清自己，导致瑾汐命陨，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连灵体都消散，而兰若也是如此。

那一战后，我如愿击败了外神，有了自己的神祇，却永远失去了自己最珍视的人。

我飞升到了星河之上，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但那里没有我想要的，我又回到了下界。

第一个百年，我选择了待在蓝星，陪蓝星的父母度过了一生，为他们举办了全蓝星最隆重的葬礼，继续留在这处不属于我的伤心之地也没有意义，我回了灵界。

我又花了百年，将曾经与瑾汐兰若走过的所有旅途都慢慢走了一遍，第三个百年，我创造出了与瑾汐兰若几乎相同的生命，并且封印了自己的记忆，往复走了数十次曾经的旅途。

我一次次旅行，一次次醒来，一次次的失去，一次次痛哭，每次当旅途进行到终点，每次重新苏醒记忆时，都是积压许久痛到窒息的心悸，我不再进行这样毫无意义的行为。

我早就想过随她们而去，但我是神啊，我是灵界的核心，若我死了，我们努力维持的秩序，便会付之一炬，而至今，都未出现合适的继承人。

我曾经无数次永久封存自己的记忆，让自己回到那个单纯的雪精灵，可最终，我都会因为各种原因重新醒来，苏醒之时便会更加痛苦。

王种生物的生命是漫长的，但对于永恒的我而言，所有的事物都是短暂的。南华与北卿的生命之花三千四百万年后会凋零，浅茉清音的本源灵火三千七百万年后会熄灭。

撑得最久的，是灵素，她天赋极佳，却也被漫漫的岁月长河淹没，灵界再无我熟悉的一花一草，一人一木，这样的永恒，没有意义，‘有限’，才是生命中最美好的设计。

永生，是馈赠，也是无间地狱般的折磨，在漫长而孤独的岁月中，任何坚守的东西都会变得没有意义。

数亿年的岁月里，喜欢的菜式会吃腻，智慧也失去意义，没有对未来的担忧或憧憬，没有对现状的不满或安宁，只有漫长与痛苦到无法回望的过去。

数亿年的岁月，早已让我对任何事情都会感到厌烦，我活了数亿年，却也死了数亿年……”

现在的瑾煜，沉默了。

“瑾煜，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清纯瑾煜第一次放下了手中的油纸伞。

“我啊，比较小聪明，却也比较自私。

在大战后的最后一刻，我便献祭了自己，强行扭转了瑾汐兰若快速黯淡的生命，代价是我们三人的时日都无多。

我将手中的权柄分裂成了数十份，交给了数十个信得过的族群和宗派，虽然我能预想到也许数千万年后，灵界会爆发为了争夺权柄的战争，也许会生灵涂炭，也许会血流千里，但我终究只是自己，我选择了解脱。

有限的生命，确实是最美好的设计，我们三人将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我们最后回到了蓝星，选择在这颗诞生的地方度过最后一段岁月。

我们去逛水族馆，去看电影，去游乐园，去压马路，去做最后想做与来得及做的事情。

在第六天晚上，兰若便散了，我抱着瑾汐，坐在山顶上，最后一次见证日出与日落，在第七夜的月亮升至最高处时，我们消散了。

我是自私的，我并不后悔当初做的选择，虽然最后只剩下七天，但却过得比以往的数十年都有意义，我很幸福，我与瑾汐，与兰若都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唯一的遗憾与愧疚，便是灵界……我虽然击杀了外神，但也许将灵界带入了新一轮的水深火热当中……”

言至此时，清纯瑾煜的眼角早已挂上了两串泪珠，自下半身开始缓缓的消散。

“这么快就来了吗……原本还以为能久一些的……”清纯瑾煜喃喃自语。

“但是瑾煜！你不一样，你还年轻，你还能做出改变，我们的时间线对你都没有参考价值，你的路只把握在你自己手里，我希望在你的时间线里，你能给予自己、给予世界一个完美的结局！”最后一个字，她几乎是哭喊着出来的，话音刚落，她便化作无数光点，消失在了星河之上。

最后，船缓缓靠岸，瑾煜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刚准备下船，一个踉跄，险些摔下星河。

娇媚瑾煜扶住了瑾煜：“反正回去也很无聊，我陪着你再走一段路吧。”

一条长长的星路向远方蔓延，一位位未来的自己不断加入旅程，又不断离开旅程，有的还未陪自己走完，便化为光点消散，有的陪自己走完一段旅程，在下一位瑾煜来之前便再次返回。

她们当中有的身着华服，是灵界的女神，却是残缺的，甚至连自己的过去都完全想不起；有的承受不了痛苦，将自己分裂为白昼与黑夜两部分，白日清纯善良，夜晚哀痛疯狂；有的手持一柄巨镰，是星河战场上的杀神；有的选择化为灾厄本身，是灵界甚至宇宙永远的浩劫……

一位位未来的瑾煜从自己身边走过，讲述着自己的故事，让瑾煜珍惜自己的未来，唯有最初的娇媚瑾煜，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未曾离去。

最后，星河之路到头了，娇媚瑾煜最后露出一次微笑，朝着瑾煜挥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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