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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ldo;是白老板救了我。&rdo;绿意说，&ldo;那忘川河的泥丸上覆着无数冤魂的执念，我的元神只是受了点损伤而已。&rdo;

&ldo;清明他不做赔本生意，这次，算是破例吧。&rdo;

&ldo;那离果……&rdo;

&ldo;给他了。&rdo;柳非银想起那人，便皱了眉，不知道要不要伤这孩子的心，&ldo;你们以后两清了，便不要找他了。&rdo;

绿意弯起嘴角，笑容依旧明朗动人：&ldo;我听云清大人说，就要勾那人的魂魄去了，大限将至，他吃了离果心愿已了。&rdo;

柳非银一愣，又听绿意说：&ldo;他不是病死，是命里便犯下了桃花劫。那周氏女子不愿嫁他，于是约他去酒楼喝了两杯毒酒。&rdo;

&ldo;你知道了。&rdo;

&ldo;我早知道了。&rdo;绿意黑白分明的眸子含着笑意，&ldo;可是我知道时已经喜欢上他了。我见他为博那女子一笑，使尽了力气，一边难过一边又觉得他可怜。他千方百计地算计我，无非是想要离果，若他想要，那就给了他罢。反正我是喜欢他的，索xg成全他。我做了一百多年的树，又做了二十多年的妖，每天对着云起云落，看见丁点儿大的孩子成家生子变成白发苍苍。每日只是修炼，即使修炼成仙又能怎样，这样的生活一百年或是一万年又有什么差别？&rdo;

&ldo;我不后悔，也不恨他，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怪得了谁？&rdo;

柳非银笑了笑，将茶水饮尽了，不多会儿见奈何桥上走来两个人。仔细一看，果真是沈秋凡和那位周小姐。周小姐苍白着一张脸，被那沈秋凡用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却也不在意。只是目光掠过茶馆，看见柳非银似笑非笑的脸，面上便呈现出哀凄的神色。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自然也明白不可qiáng求的道理。

反而是沈秋凡看着坐在柳非银身边清秀的女娃，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安安静静的，带着几分熟悉的冷然慧黠。

他颤抖着：&ldo;绿意……&rdo;

绿意露齿一笑：&ldo;沈公子，那离果味道如何？&rdo;

&ldo;很，很好。&rdo;沈秋凡突然后悔起来，两个女子，一个是他爱而不得，一个对他痴心一片，是不是妖又有什么关系。他在那双眼睛里找不出丝毫的怨恨来，也放宽心，紧走两步带着些讨好，&ldo;绿意，以前是我对不住你，这世上只有你对我真心，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我好生待你。&rdo;

绿意的眉眼渐渐的清晰起来，从七八岁的孩童化成成年的模样，果真是柳非银想象中的犹如清风明月般的清冷动人。她朝着和柳非银凑在一起翻白眼的白无常云清笑了笑说：&ldo;大人，既然如此，就按照我们说好的，让他下一世不愁吃穿，养得白白胖胖吧。&rdo;

沈秋凡便笑了，细长的眼睛眯起来，一派chun风得意。绿意目光绵软，带着几分纵容：&ldo;秋凡，你先去吧，我随后便到。&rdo;

柳非银翻了个白眼，听见耳边若有似无的铃声，知道时辰到了，便扯着绿意的胳膊跟着那铃声往阳间走。

「有爱，便是赴汤蹈火也是甘愿。若不爱，猪也好，仙也好，便什么都不是了。」

小年夜落了大雪，连续下了五六天，他天天抱着手炉横在软榻上任姐姐画chun光乍泄图。好容易雪停了，他收拾停当去棺材铺当伙计。这一路看见满眼的洁白，世间gān净得一如重生。他心qg大好，轿子进了小火巷，天还未暗下来，朱红的大门紧闭着。

侍女去叩门，接着门便开了，绿意见是他回头喊：&ldo;公子，是那姓柳的伙计来了！&rdo;

怪不得他不来，白清明也没让人去叫他，原来是收了绿意做事。他就知道这家伙不做赔本买卖，刚走进铺子，便看见堂前趴着一头肥猪，正睡着大觉。

&ldo;咦？不愁吃穿，白白胖胖？&rdo;柳非银恍然大悟。

绿意走过来飞起一脚，嘴里骂着&ldo;碍事的东西，过年就煮了你&rdo;。那头猪嗷嗷叫着，畜生就是畜生，除了吃和睡，哪懂得人qg冷暖。这世上的qg爱也是这样，有爱，便是赴汤蹈火也是甘愿。若不爱，猪也好，仙也好，便什么都不是了。

白清明懒懒掀了掀眼睑，笑而不语。

&ldo;连夜下大雪，这次不知冻死多少人呢。&rdo;

&ldo;管它冻死多少人，有钱赚就好了。&rdo;

这绝对是白老板的真心话，柳非银燃起一炷引魂香，香气袅袅，隐约听见清脆的铃声。红色的迎客灯笼在风雪中忽明忽暗，正是一个财源广进的好夜。

二、梦里红妆

「你家白老板跟柳蝴蝶怎么不来了，要你买酒回去省菜钱吗？」

风临城里各家各户吓唬自家孩子都用一句话：再闹就把你送到锦棺坊当伙计去！

这锦棺坊卖的是棺材，本没什么稀奇，可是夜里开张，门前挂两个迎客的大红灯笼，像招魂的鬼火。况且那白老板也俊美得像那传说中的艳鬼，他冲你款款一笑，魂儿都能飞到九重天去。

&ldo;听说啊，连那百花丛中过的独孤家柳非银都被迷得神魂颠倒。&rdo;

&ldo;啊啊，断上了？&rdo;

&ldo;啧，谁知道断没断上，听说串街卖糖人的老刘头从那门口过，大白天关着门，里面传来柳公子的嬉笑声说，难道要本公子扒裤子给你看吗？&rdo;

这是城中文人雅客聚集的望乡楼，也是流言蜚语传播地。绿意刚进门就听见什么断不断的，也不理，买了酒就要走。二楼竹帘后的雅座摆了摆手，她便上去，隔着帘子隐约能看出望乡楼的秦老板今天穿的是石榴红的衫子，比姑娘们都花哨。

&ldo;秦公子，您叫我？&rdo;

&ldo;绿意，你家白老板跟柳蝴蝶怎么不来了，要你买酒回去省菜钱吗？&rdo;

不说也就算了，说起来绿意就头大如斗。半月前的花朝节，白清明从花市带回一株红莲，柳非银见了也喜欢，便缠着要讨了去。于是白清明摆下棋局，三局若他能赢一次，花就给了他。哪知道这种君子之争也有真放下脸皮推棋盘的，柳非银技不如人就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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