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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2页）

&ldo;好了好了，想哭就哭吧。&rdo;她不免有些心疼，叹了口气，&ldo;哎，你忍一忍，等我拿个盘子替你接着先‐‐鲛人泪可以化为珍珠，你难得哭一次，可不能白白浪费了!&rdo;

她还真的拿了个描金盘子过来，放在了孩子的脖子下，道：&ldo;好了，哭个够吧!&rdo;

&ldo;攒点珠子还可以卖钱呢。&rdo;

苏摩抬起眼睛看着她，定了片刻，却忽然&ldo;哧&rdo;地笑了起来。

&ldo;咦?&rdo;朱颜实在是被这个孩子搞晕了，&ldo;怎么了?&rdo;

&ldo;……&rdo;苏摩摇了摇头，垂下头去，不说话。

&ldo;不哭就好。&rdo;她松了口气，嘀咕，&ldo;其实我最头痛孩子哭了……&rdo;

&ldo;我从小就是一个人。&rdo;忽然间，她听到孩子在沉默中轻轻道。

&ldo;嗯?&rdo;朱颜愣了一下。

&ldo;我从生下来开始，就在西市的笼子里长大。&rdo;苏摩轻声道，声音透出一股寒气，&ldo;和其他的小猫小狗一样，被关在铁笼子里，旁边放一盆水，一盆饭。&rdo;

她的心往下沉了一沉，不知道怎么回答。

&ldo;只是，直到那些小猫小狗都卖出去了……我却一直都卖不出去。&rdo;孩子哺喃说着，垂下头去，&ldo;我的身上有畸形的病，脾气也很坏。他们说，鲛人长得太慢了，得养至一百岁才能卖出好价钱。而在那之前，都是赔钱货，货主得等到下辈子才能赚到钱‐‐有一次，他实在没耐心了，差点想把我杀了，挖出一双眼睛做凝碧珠&rdo;

&ldo;你的阿娘呢?&rdo;她忍不住问，&ldo;她不护着你吗?

&ldo;她很好卖，早就被买走了，不在我身边。&rdo;苏摩摇了摇头，轻声道，&ldo;我在笼子里一直被关到了六十岁，阿娘才来西市找到了我‐‐那时候她已经跟了霍图部老王爷，很得宠，便把我赎了出来。&rdo;

朱颜愣了一下：&ldo;咦?那么说来，你岂不是有七十岁了?&rdo;

&ldo;七十二岁。&rdo;孩子认真地纠正了她相当于你们人类的八岁。&rdo;

&ldo;真的?八岁?那么大!&rdo;她满怀惊讶地将这个孩子看了又看，摇了摇头，&ldo;一点也不像……你看起来最多只有六岁好吗?&rdo;

&ldo;我明明快八十岁了!&rdo;苏摩不悦，愤然道。

相应于十倍于人的漫长寿命，鲛人一族的心智发育显然也比人慢了十倍。眼前这个活到了古稀之年的孩子，虽然历经波折、阅历丰富，可说起话来却还是和人世的孩子一般无二。

&ldo;好吧。八十岁就八十岁。&rdo;她妥协了，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嘀咕，&ldo;可怜见的，一定是从小吃得不好，所以看起来又瘦又小，跟个猫似的‐‐以后跟着我，要天天喝牛乳吃羊肉，多长身体，知道么?&rdo;

&ldo;我不吃牛乳羊肉!&rdo;孩子却扭过了头，愤然。

&ldo;呃，那鲛人吃什么?鱼?虾?水草?&rdo;朱颜迷惑，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豪气万丈地许诺，&ldo;反正不管你吃什么，跟着姐姐我，以后你都不用担心饿肚子了!管饱!&rdo;

苏摩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甩开她的手，就这样靠在她怀里，默默地看着围绕着灯火旋转的银色纸鹤，一贯苍白冷漠、充满了戒备和憎恨表情的小脸松弛了下去，眼神里竟然有了宁静柔软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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