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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第2页）

相反的，沈知书接到的京中上谕则是表彰他在青州任上的政绩，勉励他继续勤政。而随上谕而来的皇上私谕，则言简意赅地表达了为何需他继续留任北境一事。

读罢这一封由其亲笔写就的御信，沈知书沉默了一阵儿，转手将信锁入屋内搁置所有重要物件的铁盒内。

隐约地，他依稀忆起六岁那一年在父母房门外听到的那一席话。

他素知皇上心有大志，而他既为人臣，又岂能不尽一己之力佐助人主。

……

又数日，cháo安安抚使司遣人来宣安抚使董义诚之令，命沈知书携备粮晌，前往距离青州一百八十里处的柳旗大营劳军。

接到这自冲州府发来的使司之令时，沈知书正与通判曹字雄合议今岁衙吏铨考升迁诸事。待听完来人宣令，曹字雄率先皱起了眉头。

&ldo;不日前cháo安转运使司才出明文，削减柳旗虚废粮银，此令出自转运使温迪温大人，断不会有误，&rdo;曹字雄边思索边说道，&ldo;这安抚使司怎会又令大人携粮前去犒军？&rdo;

沈知书也搁下了手边诸事，一言不发地沉思着。

曹字雄又继续道：&ldo;cháo安两司不睦，此事人尽皆知。此番青州犒军一令事出蹊跷，大人需得三思，不可轻易前往。&rdo;

沈知书道：&ldo;如何三思？难道要公然抗令不从？&rdo;他轻笑笑，可眼里全无笑意，&ldo;这使令本身毫无可以质疑之处，而青州在诸州镇中又是离柳旗最近的，我有何理由不去？&rdo;

曹字雄还欲再言，却被沈知书打断道：&ldo;更何况，倘若此番柳旗一营果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似你我之为人臣者，又如何能够置身事外而无动于衷。&rdo;

闻此一言，曹字雄默然片刻，然后垂首叹道：&ldo;是下官僭言了。&rdo;

……

在看见从知州府衙车驾中下来的人是沈知书本人时，严府众人皆尽惊讶，一面慌忙迎他入内上座，一面火速去通禀人在内堂的大千金。

严馥之闻报后思虑半晌，方缓缓步出房门，走至府中前厅。

见她来了，沈知书微笑如常，对她温和道：&ldo;自马场一别，连日来政务冗繁，未能抽出空来见你。你可还好？&rdo;

严馥之敛袖行礼，目视于地，回他道：&ldo;大人驾临，严府蓬荜生辉。只是倘若有事，但叫衙役传令即可，大人又何必纡尊降贵地亲来此处？倘叫旁人得知此事，必会误会大人与我的关系。&rdo;

沈知书听清，看着她这不带一丝笑意的面庞，亦渐渐敛去了嘴角微笑。

上一回她的默许与回应仿佛仍在眼前，可她此时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此行他本怀有热烈情肠，然而此刻却如被泼冰水，令他一时难以接受。

半晌后，沈知书方开口，却是反问道：&ldo;你与我的关系‐‐这两情相悦一事，又有什么可误会的？&rdo;

严馥之道：&ldo;那么便是沈大人误会了与我的关系。&rdo;

沈知书闻她此言，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自幼及长，他的确从未遇到过似她这般直率泼辣的女子，自然更从未遭受过这般被玩弄于鼓掌中的感觉。

他用了一些时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回她道：&ldo;明日我需北上柳旗大营犒军，此行又将耽搁数日，若今日不来见你，不知又要让你等上多少时日。倘是你今日心情不慡，那我也不再多扰，但待我回青州后再来看你。&rdo;

严馥之一直未抬眼正视他，只道：&ldo;我以为大人今后与我，其实不必再见。&rdo;

沈知书定定地看着她，&ldo;你心底究竟何意，不妨说得更清楚些。&rdo;

而她此刻终于看向他，一字一句道：&ldo;大人出知青州不过再一两年便要归京，前程似锦不待多言。而我一介商贾女子，与大人绝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又何必浪费你我二人精力时间。这些话纵算我不说，大人也应当很清楚。&rdo;

沈知书双眼中终于浮起一丝怒意，一时冷笑，道：&ldo;我并不清楚。&rdo;

说罢，他本转身欲走，然而理智却被心中层涌而起的傲气与自尊所席卷，于是又回头望她一眼，丢下一句：&ldo;便如你所愿，不必再见。&rdo;

归府途中，胡越林小心打量着沈知书青黑的脸色，心下亦暗自惊讶。

自然是从未见过沈知书面对一个女子碰壁若此，更是未料到本以为已是水到渠成的一件美事，竟到头来又出了变数。他忍不住开口劝慰道：&ldo;大公子费尽心思却讨来这般结果，或可知其根本未将大公子放在心上过‐‐不如便算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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