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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女人局促道，&ldo;别听他瞎说，感冒而已，能开什么药。&rdo;

她太了解母亲这种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心里放心不下，又再度开口：&ldo;是不是最近肺炎犯了？&rdo;

&ldo;没有。&rdo;女人矢口否认，&ldo;别瞎猜了，妈没事。&rdo;

&ldo;妈，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看。我最近在外面兼职存了些钱，今天太晚了，明天给你打过去。&rdo;

听筒对面忽然沉默下来，纪珊珊看了看仍显示在通话中的屏幕，又把手机重新贴回耳朵边上：&ldo;妈？&rdo;

&ldo;是不是你哥打电话跟你要钱了。&rdo;

女人的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并不像是疑问的语气。

&ldo;他……也没说什么。&rdo;纪珊珊低头缓慢踱着步子，目光落在地面砖格里的花纹上，看着它们组合成各种各样不同的形状。

&ldo;妈，我有能力养你。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们家好像欠了他们什么人情似的。&rdo;

&ldo;他就是这么跟你说的？&rdo;

女人思虑了半天，琢磨出不对劲儿，话语里带了些不满：&ldo;这么多年了，你吴叔为他卖了房住进来我什么话都没有说。陪我开次药，就是欠了他人情了？&rdo;

&ldo;珊珊，做人有时候心不能太软。妈为这个吃了一辈子的亏，你不要跟妈妈学。&rdo;

&ldo;你哥要是真有良心，他就该知足。门诊开点药能花多少钱，我明天就还给他，这事你不要管。你给他钱，他就只会拿去赌。&rdo;

&ldo;况且妈不需要你的钱，你自己待在外边好好照顾自己，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rdo;

&ldo;妈……&rdo;

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地向着她，可是她人在国外，也并不希望母亲在家里受委屈。

&ldo;这两个月，我好想你。&rdo;

纪珊珊望着远处稀疏的路灯，想起来美国之后的点点滴滴，鼻子忽然酸涩起来：&ldo;对不起，我就这么走了，让你夹在中间两边为难。&rdo;

&ldo;说什么呢，求学是好事，妈为你开心还来不及呢。&rdo;

女人又轻咳了两声，声音里透着饱经风霜的沧桑：&ldo;……过日子不就是这么回事儿，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rdo;

&ldo;半路夫妻都是贼。&rdo;

半路夫妻都是贼。

这是在吴叔住进家里的那一天，她听母亲口中听到的话。这些年，母亲也总是翻来覆去地说。

她知道，母亲对这段重组的婚姻已经只剩下失望了。

既然没有了感情，又为什么还要强行在一起呢？这样互相戒备的日子过得让人心累。

人真的是很矛盾的动物。

&ldo;婚姻的实质除了感情，还有利益上的捆绑。你吴叔欠我一个交代，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rdo;

这是纪珊珊出国的前一天，母亲给她的答案。

&ldo;珊珊。&rdo;电话里母亲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ldo;妈不想恶意揣测别人，但是你要记得保护好自己。别信你哥哥的话，别听他吓唬你，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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