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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ldo;你带她来这事，以后再找你结算。&rdo;岑鹤不为所动地冷声道，小妖头一缩，一不留神吸气过了头，鼓成了个球滚了下去。

岑鹤连着我的手握起那柄伞，将它撑开，青花勾延，冷香缱绻。他的眸子静如碧玉，低柔开了口：&ldo;木姬，你先……&rdo;

我快速截断他的话：&ldo;放心，我马上就走。&rdo;

&ldo;……&rdo;

&ldo;我让人将小狐狸送回九尾族里去了，算着九尾的长老也在去九重天的路上了。东琊那边我让施千里将人留住了，大家都是妖族，变成一家也没什么。&rdo;我定定地看着他：&ldo;一会揍他们时要狠狠的，不要留情，老早看他们不顺眼了。反正我们不揍，马上魔界那边也要动手了。&rdo;

扳开他握着我的手，我将从皇陵里取出来的东西放入他手心里，又重新握好：&ldo;这个是师父传给我的，本来是要……现在也没用了。听小妖说，你受伤了，不管多重的伤，有它总无虞的。&rdo;

&ldo;你……&rdo;

&ldo;你刚才说的还算不算数?算了，不算也得算。&rdo;我踮起脚，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啃了啃，红着脸粗声粗气道：&ldo;为免你生了遗憾，打架打得都不专心。哼，我走了，不拖你后腿了!&rdo;

我本欲故作潇洒走的利落，但忘记了周围还有一圈的围观群众，也忘记了从出皇陵时就从心口渗出的血流，更忘记了手握神器的林清。

后来某一日，我独自坐在槐花树下，写着回忆录写到这一箭穿心的感受时，我涂抹了一遍又一遍，费了很多笔墨，始终摸不准能真实抒发内心情感的词语来，只得写了句&ldo;文盲真可怕&ldo;做结尾。

这时一人路过，翻看了一遍后，提笔徐徐写下了一句。

&ldo;警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rdo;

槐花生凉，风清云散

第18章为了你

三棱形的箭簇&ldo;叭嚓&rdo;一声轻而易举地扎断我的肘骨，在我还没舒口气时，箭尾上镶着的灰褐长羽已牢牢钉在了我心口处。金色的神光自箭身淙淙流入我体内，才一触到血肉，就和舔了风的火苗般在疯狂燃烧起来。尸妖本就是阴寒至极的体质，哪里经得住这般阳刚霸道的神力?不出片刻，那团火就烧到了我丹田处，逼近元丹。

我似回到了当日提剑自刎时的那一刻，虽是不同情形，却都是心甘情愿。林清手中的弓弦&ldo;铮&rdo;地断开了，脚步微乱地退了两步，他身后那人手中的鞭子无声落了地。相隔太远，那人面上的表情瞧得不是很分明，不知是否和当年看见我割破喉咙时的一样。

这些人我已懒得再多看一眼。

&ldo;岑鹤。&rdo;脱了水的鱼便是我今时的模样，狼狈是肯定的。好在我做妖做的已将容貌置之度外很久了，不像无双脸上多颗痣都要在我门口上吊砍树闹上三四天。而于岑鹤，莫说他已见识过我最丑陋的样子，何况这么多年与他着实不用计较这些了。

他没有回答，却紧紧握住了我的胳膊，那力道似要捏碎了我仅剩的这一只胳膊般。而后极低地应了声，在现场这万籁俱静的情况下，轻的都差点让我没听见。

事实上，那团神力已烧到了我的喉咙，说起话来若有把锋利锯齿在里面左右拉扯，怪疼的紧。可从第一次死亡经验来看，没有临终遗言委实会成为人生一大遗憾，如果像我死了一次尚余有遗憾的机会的话。临终遗言的功用大抵体现在：&ldo;呀，记得把我床下藏着的一打没来得及挥霍的银票烧给我啊。&rdo;&ldo;我喜欢你那么久了，你看我都要死了，麻烦你殉一殉葬好吗?&rdo;之类的。

木姬我总结，没有遗言的死亡是不完整的死亡。就如你和姑娘欢好，诗词歌赋谈好了，气氛酝酿好了，衣服脱完了，最后，你不行了。孝义山文学创作者无相告诉我们，任何一种形式的太监都是不可原谅的。

&ldo;岑鹤，你不要生气。&rdo;我半偎在他臂弯里，吃力地扒住他胳膊向上提了提身子，断了胳膊和软面条似拖在身侧。

他在我身后一言不发，只将我抱紧了一些，散在肩上的发丝滑入我衣襟里，柔顺冰凉，正在火烤中的我觉得很是清凉舒适。

死到临头，百般言语困在喉头，吞咽无数个来回，最后一刻，干涸几千年的眼眶十分违背自然规律地掉落下一滴眼泪，我沙哑着嗓子重复说：&ldo;岑鹤，你不要生气。&rdo;

我只是错误估计了自己身体的抗打击程度，以为顶多是废掉条胳膊。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也不太清楚该如何对一个人好，这一箭就当是我对你表白好了。至少我可以为了条小黄鱼卖命打架，现在也能为你挡箭了，你两地位终于平等了。

挤出这么一句话后，我准备再好好看他一眼，留下个深刻印象。没准我这次依旧大难不死，保得魂魄入了地府，面对相貌狰狞的鬼众们还能回忆回忆岑鹤的清姿俊容来聊度鬼生。

抬起头来，万千银丝如纷扬皓雪迷乱了我的眼，银华湛湛的垂发间，他的眸子黑得无边无际，苍白的唇瓣吐出了两个字：&ldo;阿徵。&rdo;

青丝成雪，风流成霜，这是我此生见过最伤情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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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哟，小呆子你回来啦。&rdo;莫小媚翘着白生生的大腿媚态横生地坐在窗台上，往最后一根手指上涂着凤仙花汁。大功告成后，她并排伸出尖尖十指对着月光翻来覆去地看，九条雪白的尾巴左摆右摆：&ldo;走丢了一百三十多次，你可终于记得回家路了。不是告诉过你，病了就别没事往外面跑吗?吓着人怎么办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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