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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各奔天涯 3（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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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突然就理解了你的害怕，”陈思远双手抱着小腿，把下巴埋进膝盖里，“可我把你当兄弟来着，我不能做出回应，也无法拥抱你。”她的声音极轻，带着歉意和难过，“我想你总会长大，遇见比我更好的人。暗恋这种事情谁小时候都会有，长大了就好了。”

陈启辰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沉默。

“我那时候想着你长大了就会发现世界上比我好的人比比皆是，可没想到你是个神经病。”

“你呢？”

“什么？”

“你不是个神经病吗？”

“我当然不是。”陈思远想也不想地说。

“可是你从婚礼的现场跑了出来，坐在这里跟我聊过去。”

“跟好久不见的兄弟叙叙旧而已，我可没觉得我是神经病。”陈思远耸耸肩，“说起来我们多久没见了，一年？”

陈启辰用极其平淡的口吻说，“确切地说是一年零29天。”

“记得真清楚，你那天跟我表白失败之后就藏起来了。”

“不是藏，那是我第100次告白失败，表白之前我发誓如果你再不接受我，那我就放弃，所以我跑了。但原来放弃这么难。”陈启辰抬起头看着天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放弃了。我逃跑只是因为我很害怕啊，我这一辈子我都没害怕过什么，可我怕错过你。”

明明是很小言的垃圾文里才会出现的白烂语句，可听陈启辰这么娓娓道来，陈思远不由得心里猛地痛了一下。她不是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也曾为谁死去活来过，最难过的日子里她把自己锁在黑暗的房间里，幻想自己在慢慢死去，身体长满荒草。但所有的伤口都有痊愈的那一天，而血痂也会脱落。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仍旧会打扮的漂漂亮亮出门，继续自己的生活。

可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有人能把喜欢这件事贯彻的如此彻底，他这一辈子就喜欢过她这么一个人，他把自己所有的弱点都留在了她那里，任由她撕扯却从不喊痛。相比起心底的害怕，那些疼痛算的了什么呢？而他固执地把伤口暴露出来，任风吹雨淋，拒绝让这些伤口结痂。

真是傻逼啊......

......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其实很讨厌雨天？”记忆里的陈思远那时候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腿，跟现在一模一样的姿势。

“没有。”陈启辰摇摇头。如果你特别在乎什么人，那你就总能记住他说的话。陈思远突然跟他说她不喜欢下雨天，这让他有点失落。她曾经在某个下着雨的下午借过她校服，下雨天他总能见到陈思远被雨水打湿的发梢，几乎每次他们都会在校门口相遇，碰巧雨停了的话陈思远会在门口先把发梢擦一擦。这时候他迎面走过来，陈思远会掏出纸巾给他，他总是这样，故意不带纸。

然后接着是短暂而漫长的午后，老师在台上讲课，他们在台下昏昏欲睡，偶尔说话聊天，或者陈思远教他怎么解题。下课了两个人会聊天，漫无边际地聊，从昨晚看了什么电视剧，早上吃了什么到今天雨真大到处都是水，某某养的青蛙都跳出来了。说着说着又说到暴雨和台风，这是座海边小镇，夏季的时候老是有台风，风大的时候他们会有长长的假期。那是陈启辰最开心的时候，除了陈思远老是不愿意出来跟他玩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棒极了。

“下雨的时候一切看起来都湿湿的，骑车也一点都不方便，上课还总是昏昏欲睡。”陈思远说，“而且你总是哪都去不了，比如现在，我们被暴雨隔在这里，我们父母应该急坏了。”

陈启辰愣住了，陈思远说的都是最现实的问题，他根本无从反驳。他也不打算反驳什么，但是他真的很喜欢雨天，因为关于雨天的记忆总是和陈思远连在一起。

“等雨小一点我送你们回去吧。”阿颜睡眼朦胧地坐起来，看着昏暗的窗外，“我倒是挺喜欢雨天的，睡觉很舒服，让人完全没有时间这个概念，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热杯牛奶，一坐一个下午就过去了。雨天就应该拿来睡觉或者发呆，不该着急做什么。”

分明没比他们大多少，却说着有点老气横秋的话，但陈思远对阿颜一点也讨厌不起来。而且随着她慢悠悠地说话，陈思远觉得自己也安静下来，没有那么焦急了。

雨渐渐小了，但雷声还在轰隆响，天空还是昏暗，空气里满是水汽。

阿颜拿钥匙去开车，苏天打了把伞追上她，伞完全向阿颜倾斜了。陈启辰看着他们的背影，心想他们的关系看起来真是奇怪，好像家人，又好像情侣，但陈启辰知道他们确实不是情侣，那么只能解释成关系好到不得了的哥们或者姐妹，哥哥对妹妹好理所当然。

下午两点左右，阿颜开车把他们送到学校，还有半小时就上课了，但因为下雨的缘故教室里空无一人。

阿颜和苏天走后剩下陈启辰和陈思远大眼瞪小眼，他们还在闹矛盾，年少的时候人总是喜欢要面子，此刻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下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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