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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第1页）

&ldo;他好像已经有预感，我们会跟义父起冲突。&rdo;李舒说，&ldo;他说，有他这个外人在，义父至少不会对你我动怒。&rdo;

栾秋只感到奇怪：&ldo;外人?我不是外人么?&rdo;

李舒自己给星一夕找出理由：&ldo;你是我的人，自然不算外人。&rdo;

栾秋曲起手指抵在鼻尖，轻轻一笑。他这克制的笑里包含了许多东西，笑完牵起李舒的手。两人往前一步步走去。

九雀裂谷非常深，曲曲折折，他们如同行走在大蛇腹部。天黑得很快，没走出多久，两壁纷纷亮起小灯。点灯的人见了李舒，有的远远冲他点头问好，有的话也不说，直接缩进暗处。

栾秋忽然想起一件事：&ldo;苦炼门真正的门主，是你的义父。&rdo;

李舒没有再否认。

栾秋心中微动：如果李舒是有名无实的幌子，那么十长老或许也是椿长老的幌子。一个完全控制了苦炼门的人，没有必要继续设置&ldo;十长老&rdo;，而在他的指使下，李舒也确实和同伴们对过去的长老动了手。如今的&ldo;十长老&rdo;中，跟椿长老不对付的，只有稚鬼和千江‐‐而这俩人又都已经死了。

&ldo;如果十长老是虚衔，你的义父保留&ldo;十长老&rdo;，只是为了维持苦炼门一贯的制度，不想做出太大的改变，那么许多事情他绝不会让十长老代替他去做。&rdo;栾秋说，&ldo;在苦炼门里，真正为椿长老做的事，就只有你们吗?&rdo;

李舒：&ldo;……为什么你会这样想?&rdo;

栾秋：&ldo;你的义父有太多秘密，比如连你也不知道他过去在大瑀是什么身份，做的什么事。既然对你隐瞒了这件事，或许也对你隐瞒了更多其他的事情。&rdo;

两人已经拐过拐角，又是长长的一道曲折路途。

&ldo;义父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帮手。&rdo;李舒终于开口，&ldo;那些人只听命于义父，连我也从未见过他们的真面目。&rdo;

黑暗的角落里，有衣角轻轻拂过。

&ldo;十二剑，这是他们的名号。&rdo;李舒说，&ldo;这些人总是三个一队，一同行动。他们武艺高强，由义父亲自指导，就连白欢喜、商歌，独自一人也很难对付十二剑的三人小队。&rdo;

十二剑即十二个只依从椿长老命令的苦炼门弟子。

他们武功高强，或许与十长老之□□力最弱的商歌不相上下，但李舒从未有与他们比试的机会。

他们是苦炼门的影子，从暗处伸出手爪，揭破秘密，甚至夺人性命。

椿长老坐在石椅上，正逗弄一条缠在手臂上的红色小蛇。两个一身黑衣的人跪在他面前，低声禀报。

&ldo;冥剑三个人，都死了?&rdo;椿长老顿了顿抚摸小蛇鳞片的手。

去寻找失联的千江、稚鬼与李舒等人的十二剑成员之一，&ldo;冥剑&rdo;小队，抵达紫衣堡后得知稚鬼长老已死。三人立刻转战黑塔，想寻找虎钐长老。久不见这三人传回讯息，其余伙伴赶赴紫衣堡与黑塔，最后在黑塔外的深谷里发现了三人的尸体。

&ldo;是剑伤，不似苦炼门武功。&rdo;回禀的语速飞快，&ldo;虎钐不在黑塔里，附近也没看到任何她的踪迹。而且……黑塔的门关上了。&rdo;

赤红色小蛇忽然在椿长老手臂上僵立。身边人瞬间散发出的气势令人兽都感到惊恐。

他的声音似是惊奇，又隐含极深的怨憎：&ldo;黑塔的门，能关上?&rdo;

虽然从大瑀带回了唐古的扳指，但扳指只能开启黑塔，他却不知道关闭黑塔大门的关窍。他还记得，当时商祈月对自己完全信任，但即便如此，她也坚持称从没有听唐古说过关闭黑塔的方法。

和唐古有密切来往的人不多，他也不是会把这种秘密随便告诉泛泛之交的性子。椿长老扔开小蛇，眉头微蹙：唐古此人一生都为女色所困，他没有把家族代代看守、管理的黑塔秘密告诉商祈月，但他可能告诉了另一个人‐‐一个他魂牵梦萦，念念不忘的人。

一种近似于兴奋的恶寒，爬上椿长老背脊。

他没有愤怒，反而笑出声来。

&ldo;不闻长老……你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不闻长老，来金羌了。&rdo;椿长老笑道。

面前跪地的人不知如何回应，干脆不答。

&ldo;她是来杀我的。&rdo;椿长老低声说，&ldo;我知道她一定会来，我已经等了她许多年。不愧是血亲，竟会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rdo;

他絮絮叨叨，仿佛瞬间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说出口，然而眼前并非可倾谈交心之人。

椿长老想起了苦炼门里他最亲近，也最信任的人：&ldo;英则呢?找到了么?&rdo;

话音才刚落，外头便有人大声通传。

冲进来的是李舒。

在他进入瞬间，十二剑的两位头领已经消失在暗处，他只能察觉到一些人的气息，但看不到踪迹。

椿长老和以往一样，坐在他最喜欢的石头椅子上，斜靠椅背，身边是山壁伤被风侵蚀而成的巨大空洞。透过这个空洞，可以看见布满星子的宝蓝色天空，圆月贴在天上，一片苍白的指甲。

赤红色小蛇在椿长老手里始终温顺。烛火在它的鳞片上流溢金色的光芒，李舒每每看到它，都觉得它像一把持在椿长老手中的精金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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