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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段氏夫妇合葬坟冢旁,还有另一块略小墓碑与之并列。
即使尸身真正所在位于安陆城郊封氏家墓之中,此地衣冠冢依旧上书“段氏朽渊”。
虽说碑上刻文花雕看上去更新些,仔细算来,也将将过去十二年之久。
段权灏哑然失笑,伸手揉揉她的脸,与她一道在墓前早已放置好的蒲团之上跪下。
先是上香叩拜,随后方才将供品一一摆放到位,点着火星,准备烧些纸钱。
“音遥,你可知我为何憎恶封觉入骨。”
宇文音遥手下一顿,显然没料到他会破天荒主动提及此事,只得抿唇应道:“他害死公爹婆母,又迫使朽渊与你兄弟分离。”
还有:“若非当年那家医馆办事不力,倾倒火盆压住左腿,权灏也不致终身如此。”
这些事桩桩件件,都足以段权灏痛恨封觉至死。
他也并未否认,接过她递来纸钱放入火中,火光反衬在他略显瘦削的侧脸之上,无端添铸些狠戾。
“父亲与他惺惺相惜,当年殉国之时,未必心有怨怼。”
段权灏抬眸,看向碑上“家父”二字,许久似是被火星燎至手背时方才继续道:“收养朽渊数年,亦不失栽培养育之恩。”
“既如此,”宇文音遥脑中一热,不自觉又冲着他逆鳞而去:“权灏你为何——”
话刚出口她便有些后悔,但还是难掩好奇,露出讨好笑意,等待下文。
“信武八年,赫轮城之战。”
宇文音遥沉吟片刻,恍然低语:“我知道,当时已逢信武九年年关,两军于楼朔河血战半月有余,皆损失颇重。赫轮城再次为咱们渊梯所有,大周主将双双阵亡,溃败而退。”
听见“溃败而退”四字,段权灏不自觉扯起唇角,溢出“荒唐”二字:“若我告诉你,那是镇元帝与摄政王暗中交易,你可信我。”
宇文音遥开始还未来得及反应,忙不迭附和道:“我自然信你——”
话音未落,她却忽地愣在原地,幸而段权灏眼疾手快将她从余火外沿拉开,方才不曾受伤。
握着她的手继续道:“以赫轮城作为交换,绞杀封觉。”
“镇元佬儿疯了不成?!”
宇文音遥骤然起身,拍拍衣间灰烬,甚是不解:“他联合咱们渊梯杀害自家大将,所求为何?”
此事说来话长。
若非此次争取库孙失利,他原本也不会细想。
“镇元佬儿有位宠妃贾昭仪,当年绝冠六宫,引得宫内民间皆是唾骂。”
这等轶事宇文音遥从来不会错过,天犁城中那些贩卖从燕都历经千辛万苦而来话本故事的书斋,她一向都是常客:“没错,听闻那位贾昭仪幼女无辜丧命后,未免她触景生情,镇元佬儿居然携她出宫常避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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