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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关门声从手机里传出……乔郁绵怔怔站起身,凑到窗口。
寒冬里,已经没有路人的深夜,安嘉鱼孤零零立在路灯下,白色的羽绒服在沉沉夜色中格外显眼。看到他出现在窗口,那人挂断了电话,对他遥遥张开双臂,与刚刚出现在脑海中的那些个小人一模一样。
乔郁绵拉开窗子,冷风瞬间灌进来。
&ldo;乔郁绵!你干嘛!&rdo;安嘉鱼上前一步厉声将他唤醒,&ldo;关窗,走楼梯!&rdo;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想直接跳下去。不是想不开,只是想早一秒走到那人面前罢了。
他清醒过来,忽然开始后悔。
安嘉鱼来了……可乔郁绵并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但已经晚了……谁知道安嘉鱼会就这样出现呢……
乔郁绵抓上钥匙,轻声锁门,下楼。
安嘉鱼走到他面前,伸手想探他的额头,却一眼看到那个上了药的小伤口。那人眉毛一皱,绕过伤口摸了摸他的脸:&ldo;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哪里不舒服?&rdo;
&ldo;……没有,我有点困……&rdo;他若无其事将左手揣在口袋里,可扛不住对方的手从他肩膀一寸一寸捏下来。
捏到左手手腕处,乔郁绵一惊,急忙侧身躲开:&ldo;干嘛啊。&rdo;
&ldo;……&rdo;安嘉鱼冷下脸来,执意要一探究竟。小提琴家的手劲不是一般人可以抗衡,对抗中乔郁绵的右手被他扣住,&ldo;你说我要干嘛,就是看看缝了那么五针的地方长什么样子。&rdo;
……见了鬼。他怎么会知道?
对方有备而来,乔郁绵只得放弃抵抗,将贴着纱布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而后被对方小心翼翼托在手心里。
&ldo;怎么弄伤的……&rdo;
&ldo;杯子摔碎了,捡碎片的时候不小心划到……&rdo;他心底一痛,恍然意识到自己最近总是对安嘉鱼说谎。
&ldo;乔郁绵。&rdo;安嘉鱼抬眼,难得露出气恼的神色,他指了指手掌侧面的伤口,&ldo;你用这里捡碎片?&rdo;
&ldo;我……&rdo;未及深思熟虑的谎言瞬间就被拆穿,可乔郁绵乱糟糟的大脑已经没有余力修补。
&ldo;干嘛骗人……而且,为什么是韩卓逸陪你去医院处理伤口?你妈为什么不……&rdo;
&ldo;不是的!她,她只是不小心……&rdo;他一惊,&ldo;韩卓逸告诉你的?她说什么了?不是的……她其实也不清楚……&rdo;
安嘉鱼显然是被吓到了,愣愣看了他许久才缓缓道:&ldo;我只是想问……你妈妈为什么不陪你去医院……&rdo;对方顿了顿,继而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ldo;所以是,你妈妈伤的你?她怎么……怎么能这样!&rdo;
嫌灯光太暗,安嘉鱼掏出手机打开电筒,捧起他那只多灾多难的左手,透过薄薄的纱布看那条丑陋的伤口,黑线像一条正在爬行的蜈蚣。
&ldo;为什么,因为你期末考试退步了么?还是因为她没有工作了就找你的麻烦…最近你是不是因为她才这么累的……&rdo;对方眼眶发红,咬牙切齿,&ldo;她不能这样……你又不是她的奴隶……&rdo;
&ldo;不是的。&rdo;乔郁绵心烦意乱地摇摇头,&ldo;她不是故意的……&rdo;
&ldo;不是故意的,是有人逼她伤你吗!你照镜子了么?&rdo;安嘉鱼逼近他,用力捏住他的下巴,痛的他倒抽一口凉气,&ldo;一个伤口是不小心,你额头,下巴,都是怎么回事?她打你了对吗!她用什么弄伤你的!她简直是疯了!这要是尚在别人身上是要报警的好吗!就因为你是她儿子她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乔郁绵,你连这都要忍?&rdo;
乔郁绵哑口,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我妈精神出了问题。可面对安嘉鱼,他羞于启齿。确诊前,他不忍下定论,只能毫无力度地解释:&ldo;我妈真的不是故意的……&rdo;
&ldo;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程度,都这个时候了还替她说话……她做这样的事,根本不配为人母,不配有你这样的儿子……&rdo;
「桃‐子‐黄‐了」
&ldo;你别这么说她。&rdo;乔郁绵知道对方因为心疼和震惊口不择言,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妈妈,何况李彗纭这次真的不是出自本意,&ldo;小鱼,你别这么说她……&rdo;
他听到自己耳边嗡嗡作响,思绪也不受控,他轻轻推开安嘉鱼,后退两步:&ldo;太晚了,你点快回去吧。我没事。真的没事。&rdo;
而后他怎么转身,怎么上楼,怎么开门,又是怎么睡下的,自己统统记不清了,只是一早醒来,看到李彗纭坐在床边看着他,眼神绝望酸楚,却难得的清醒。
&ldo;宝宝,你发烧。吃药。&rdo;言简意赅。
乔郁绵在心里默默回忆,她的确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过长句子了,像是已经忘记了该怎样遣词造句。
作者有话说:
喜欢他们请喜欢全部,不要只喜欢他们光鲜美好的部分。
第59章
安嘉鱼愣愣看着乔郁绵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错愕不已。
震惊、恼火、心痛,情绪杂乱无章,最后尽数交织成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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