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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太太闭了眼:&ldo;我想请你回林府做我孙女们的教养嬷嬷。&rdo;
叶嬷嬷挂着淡淡的笑:&ldo;我哪有什么资格去做教养嬷嬷,不过一个山野中混日子的老妪罢了。&rdo;
林老太太抽动了下嘴角:&ldo;可儿死了。&rdo;
叶嬷嬷的身子一顿,笑容不变:&ldo;所以呢?&rdo;
&ldo;林府需要一个名声牌坊。&rdo;
&ldo;那也轮不着我,该还的,我已还了。&rdo;
&ldo;不!&rdo;林老太太睁眼看着她:&ldo;独独我的,你没还!&rdo;
第五章受教
&ldo;我欠了你什么?一没名分,二没产业,就是老爷的床边我也没上去过,难不成你要说一个伺候丫头抢了你的风光不成?&rdo;叶嬷嬷抬眼一笑,比先前的淡淡盛了一些,虽是人老皮松,且还脸上有着狰狞疤痕,却是眉眼闪过一丝明色来,依稀透着风韵。
林老太太很攥了手中的帕子:&ldo;你夺了他的心,你更叫我的心扎着了!&rdo;
叶嬷嬷一顿,人没言语,而是垂下了眼皮,林老太太昂起了脑袋:&ldo;我知你和他有情分,但到底缘错并非我因,你若不曾回来,他与我和和美美治家,就算不是顶顶恩爱,却也能举案齐眉白头到老的,而你自活在他的心里那怕到死,也硌不找我!可偏偏你回了来,虽是没要名分,没沾了他的床,可你却从他的心里走到了面上,横插在我们中间,他不言却是怨着我,他不语却是惦着你,你且说,你欠我不欠?&rdo;
叶嬷嬷叹了口气:&ldo;我和他本就有着誓,只因先帝爷的一念,我和他分别,可到底我出了宫,我和他发过誓的,但凡能在一起就是死也得在一起,我自然回来,我还了林家给我的恩,我还了他给我的情,我自问无错!至于你,那宅子你不也发卖了?你三个儿子,我都帮衬过什么,你心里也有数,就算我欠了你,我也还到他们头上了,你如何还来和我讨债?&rdo;
林老太太咬了下唇,抬手到袖袋了一摸,抽出了一封信来:&ldo;你自己瞧瞧吧!&rdo;
叶嬷嬷诧异的接过,便见信封未有封口,抽出内瓤来甩透瞧看,面上便是一惊,那熟悉的字体属于谁,她自是清楚,当下几眼瞧过,唇便微微哆嗦了一下,而后合上信瓤,便是低声念了起来:&ldo;何苦托了我,我若再回去,岂不是真叫人厌恨到骨头里!&rdo;
林老太太闻言泪在眼窝里转悠起来:&ldo;他到底只信的过你,更把正个家宅都托了你,我算什么呢?林府的主母,林家的当家,可实际上,我根本比不上一个你!&rdo;
叶嬷嬷再度无言,林老太太却是抹了泪:&ldo;这信原是当初就要给你的,我受不住,压住了,你又自请离去,我便也没做声,但你赢了,我林府出了这么桩事,虽我心高气傲想压着不来求你,但仔细想想,也是我们无能养出了那么一个丫头,竟……罢了,有因有果,我到底这辈子占了你的一头,到老也得腆出这张脸来,老姐姐,我输了,林家的将来我按老爷的意思,托给你!&rdo;
林老太太说着便是跌坐在了炕头上扶着小几抹泪,而那叶嬷嬷眼圈子泛红,把那信瓤摩挲了几下,细细的收进了信封内,才转头看着林老太太说道:&ldo;别在这儿哭了,既然是他托了我,你又横竖要咱们绑一块,我便答应你,只是我有三个要求,但有一条不应,我都不会随你去!&rdo;
&ldo;你莫不是要我给你补个名分?&rdo;林老太太挂着眼泪一脸紧张,叶嬷嬷却是叹了口气:&ldo;不是我讽你,我若稀罕的是名分,当日你以为我真没手段进府?非得喝那汤药吗?&rdo;
林老太太脸上青红皆出,随即低了头:&ldo;那你三个要求是什么?&rdo;
&ldo;第一,我去是做教养嬷嬷的,我只做这一件事,但这件事要真想做好少不得你们的出力,所以不可干涉,不可插手,却必须按照我的意思来,尤其是我管教时,不管怎样都不能驳我。应否?&rdo;
老太太捏了捏手指骨:&ldo;凭你和他的那份情谊,断不会害了我林家子孙,我应!&rdo;
&ldo;你家里孙辈上现还有几个姑娘?&rdo;
&ldo;四个,两嫡两庶&rdo;
&ldo;我一把年岁了,也没心力给你扶起四个来,这样吧,半年初修,我选出两个姑娘来,一到两年内精修,我再从中选出一个来,而后全心全力的给你打造出那么一个来也就是了,应否?&rdo;
林老太太揪扯了一番帕子:&ldo;好,十全十美的一个,也成!&rdo;
叶嬷嬷当即嘴角一扬:&ldo;十全十美?你也不怕折了?我当年因着什么才毁了的?&rdo;
&ldo;那不一样,你是遇上了……不好的光景。&rdo;
叶嬷嬷瞥她一眼:&ldo;满话我说不上,只能,是把我那一身本事尽数传了,得多少就看你们林家自己的福气了。&rdo;
&ldo;又你这话,我心里也踏实了。&rdo;
&ldo;别急,还有第三条。&rdo;叶嬷嬷说着坐到了炕头上:&ldo;刚才那孩子你瞧见了吧?&rdo;
&ldo;瑜哥儿?&rdo;林老太太的记性不差。
&ldo;我到这庄子上,未免你晦气,自己与这家结缘住了进来,这家的爷们是个老实人,忠厚,媳妇也是勤快的能人,他们见我一个,平日里都颇多照顾,待我不错,更把我当了自家的老人伺候,是以我做了他们的干娘,将来也图个埋骨之地;可如今你来了,我便得去,但那瑜哥儿是个有天赋的,生在这农户家未免可惜,所以你要我去,可以,但我要把瑜哥儿带上,日后你得给一份关照,学堂私塾乃至日后的科考,林家能养他一份,他若将来高中有了前程,于林家也是一分善缘,若是不中,在你家混得个锦衣玉食的十年,也算他的造化,长些见识,识得些规矩,日后不济也能做个体面人,也算我借你的手还了这夫妇俩的恩,应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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