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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1页）

此时又是一道雷电打下，光芒像敌军的炮弹一样落在怪人的脸上，四周随即轰隆作响。闪电的光芒和轰隆的雷声之间的距离变短了。

&ldo;在那种情况下，人类简直就要发疯了。有人鼓膜受伤了，有人失明了，有人因为过度害怕而整天发抖，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弹吓症。有一天，终于我也遇到炮弹在我面前炸开的意外。当我醒来时，我躺在野战医院的帐篷下。&rdo;

&ldo;你得救了。&rdo;

&ldo;虽然我九死一生般地获救了，可是我的右半边脸部的肌肉，也全不见了。&rdo;

雨势开始转强了。

&ldo;不只脸上的肌肉，我的眼睛也不见了，还失去了嗅觉，颈椎也受伤了，只有味觉还在。幸好味觉还在，才让我免于误食腐败食物的危险，也因此活了下来。&rdo;

&ldo;有骨折吗？&rdo;

&ldo;全身到处都有骨折。我的身体甚至裂开，可以看到内脏。但是，随着治疗的时间，那些伤最后都治愈了。外伤是容易好的，战争结束的时候，我也能走路了。&rdo;

洁一边点头，一边默默地听着。

&ldo;可是，我还有无法治愈的伤，这才是真正的痛苦。战争结束后的巴黎，有许多专门为因为战争而颜面受伤的人制作皮革面具的工坊，颜面受伤的人会在那里制作面具。我也一样。回到美国后，我就来到纽约。&rdo;

&ldo;实在是惨痛的胜利呀！&rdo;

&ldo;外面的马路上，因为庆祝战胜而热闹喧腾，但我却悄悄地在黑暗中回到家里。我根本无心庆祝战胜，&rdo;

&ldo;沙利纳斯小姐说她第二次在这个水池旁边见到幽灵的时候，幽灵戴着和以前不一样的面具，就是这个缘故吗？&rdo;

&ldo;是的。第一次戴面具是想隐藏自己的真面目，第二次是为了隐藏脸上的伤痕。可是，这是怎么隐藏也隐藏不了的伤……&rdo;

怪人低下头，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

&ldo;我变了，变成另外一个人。可以说我变坚强了，也可以说我变软弱了。没有在壕沟内经历过炮弹连续轰炸的人，是无法了解这种感觉的，谁也不能理解。于是在我的内心里，乔蒂&iddot;沙利纳斯变成唯一的存在，除了她，其他的事情都失去了意义。我对别的事情失去感觉，也不去想别的事情。乔蒂&iddot;沙利纳斯变成唯一存在我心中的事物，我只有她了。&rdo;

怪人抬起头，雨水不停打在他已经没有肌肉的脸上。

&ldo;我不懊恼、后悔，也不会祈求原谅，更不会把所有的事情归罪到战争头上，我只是要说出来而已。总之，我变成只会出现在米夏尔的面前、不会让其他人看到的人。原本我就不喜欢社交活动，所以不仅纽约人不知道建筑师奥森&iddot;达尔马吉的真面目，世界上也没有人知道。&rdo;

&ldo;因为已经有米夏尔先生帮你应付外面世界的事了，所以你就可以下定决心让自己孤立在这个世界里吗？&rdo;洁说。

怪人轻轻点了头，说：&ldo;是，可以说是的。&rdo;

&ldo;你把自己孤立在这个世界了。&rdo;

&ldo;不是，而是在那个世界的我已经死了。我在这个世界感到无上的喜悦，是高兴到可以跳起来般的喜悦。我不需要再面对任何人了，也不必为了愚蠢的问题而烦恼，因为没有人记得我。我已经从人类的世界消失，变成游魂了。这是值得让我感到喜悦的事情！&rdo;

&ldo;我可以理解。&rdo;洁说。

&ldo;因此，我也决定要为守护乔蒂&iddot;沙利纳斯而活。虽然那里是被我唾弃的世界，可是我要让她在那个世界里成为巨星。这是我的愿望，也是我继续活在这个地方的意义。我是死人，所以不管我杀死多少人，都不会被判罪。&rdo;

&ldo;为了清除乔蒂&iddot;沙利纳斯的障碍而杀人……&rdo;

&ldo;是的。&rdo;

&ldo;你觉得你找到杀人的价值了吗？&rdo;洁毫不客气地问。

这是非常直接的问题。

&ldo;因为乔蒂是值得我那么做的女演员。她是五十年难得一见的演员。&rdo;

洁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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