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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第1页）

他隐晦地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裴向云，轻声道：&ldo;刀再趁手，有钝的一天，也有不在身边的一天，你可千万要当心。&rdo;

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江懿的脸色倏地沉了下去。

喀尔科或许不知那死士说的是什么，可他仅听了囫囵两个字，便清楚地知晓他们到底要偷什么。

应该是城登县的卷宗。

或许城登县中仍有对方的眼线，知道穆宏才将那次望凌之盟的卷宗给了自己，明白那伪造的记录或许会有破绽，才出此下策遣人来偷东西。

至于那眼线，会是何人?

江懿的目光落在裴向云的脸上，还未开口，便听那狼崽子小声说：&ldo;学生觉得他目的不纯。&rdo;

你觉得?

你能觉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江懿懒得与他计较，疲惫地挥了挥手：&ldo;别东想西想，去将药酒拿来自己上药。&rdo;

裴向云应了一声，却并未离开，只在幽幽灯光下看着他：&ldo;师父，你心情不好。&rdo;

&ldo;心情不好?&rdo;

江懿轻笑一声：&ldo;我为何心情不好?&rdo;

裴向云被问住了，舔了舔唇：&ldo;不清楚，但学生能感觉得到。&rdo;

他上辈子与老师相伴六年，这辈子又一直陪在他身边，满打满算快十二年了，当然能察觉到江懿心情微妙的变化。

江懿原本想将他糊弄过去，可心头却始终压着块石头一般沉甸甸的，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轻阖双眸：&ldo;其实就是……觉得自己先前的有些选择可能错了。&rdo;

江懿说完这句话，自己先愣了一下，继而失笑着摇头：&ldo;算了，说了你也不懂。&rdo;

如果上辈子便知道朝中硕鼠蛀虫无数，官匪勾结，他会怎样呢?

就算知道又能怎样，他爱的到底也并非全部是那个朝廷，不若说更爱的是这片土地，与土地上那些善良的千万百姓。

&ldo;我懂的……&rdo;

裴向云低声道：&ldo;学生懂的。&rdo;

&ldo;我说什么了?&rdo;江懿瞥了他一眼，&ldo;我在说的什么事你都不知道，还懂了，能懂什么?不用哄我开心。&rdo;

裴向云的半张脸隐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却并未再与他辩驳。

他如何不懂?

上辈子江懿呕心沥血护着这个国，如今却亲手生生将覆于其上的华丽衣袍揭开，露出被遮蔽多时的脓疮暗疤。

可他前世时分明不知晓这王朝的败絮其中，将亡国之错归咎于自己身上，或许连死前都在不停地悔恨自责。

明明不是老师的错。

裴向云觉得哪怕统统算在自己头上，都要比前世眼睁睁看着江懿陷入那怪圈之中来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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