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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是三姐和五姐吧？&rdo;她笑着说，&ldo;我来瞧瞧你们。&rdo;

&ldo;二嫂，快来坐。&rdo;三姐立即起身招呼她。

程玲是个挺外向的姑娘，嘻嘻哈哈的，一进门就拉着三姐聊天。

&ldo;我就比你大两岁，跟你说话啊，就像跟我的同学们一样，一点都不拘束。&rdo;她吃着盘子里的山楂，一边酸的挤眉弄眼，一边还继续吃，&ldo;我已经不能继续念书了，本来还想去读女子大学的，谁知竟当了你们嫂子，三姐在哪里读书？我听景cháo说，家里的妹妹也都是上女校的。&rdo;

&ldo;我在附近的女子中学读书。&rdo;三姐说，&ldo;家里的姐妹们在一处上学，每天都有人接送。&rdo;

&ldo;真好，让我天天闷在家里可是要命了，真想出去找份工作什么的。&rdo;程玲嘟囔道。

&ldo;工作！&rdo;三姐惊讶道。

&ldo;怎么？你没想过自己出去工作吗？&rdo;程玲说，&ldo;我们可是新时代的女性，哪能整天在家听戏、抱孩子，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rdo;

&ldo;可是……不好吧。&rdo;三姐犹豫道，&ldo;咱们女人家，哪能像男人一样抛头露面？何况工作的话，不就是在男人堆里了……&rdo;

程玲只觉得和这个没点自强意识的女孩说不上话来，遂笑了笑，不再多言，只是心里更想念自己的同学和朋友了。

两人没什么共同话题，三姐一直在说几个小侄子侄女的事，程玲越来越沉默，最后直接起身说：&ldo;我还有事，改天再来找你们聊天。&rdo;

三姐把她送出去，回来就冷笑了一声。

&ldo;瞧瞧她，真是半点眼色都不会看，嫁到咱家来，可有的受了。&rdo;

雪兰一直坐在旁边吃山楂，这些山楂是院子里长的，今天她踩着小板凳摘了半天。听到三姐说程玲没眼色，她愣了愣问：&ldo;哪里没眼色？&rdo;

&ldo;你跟她一样没眼色。&rdo;三姐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

&ldo;这姑娘啊，还是新娘子呢，怎么穿着一身白衣裳回来了？&rdo;李姨娘从里屋走出来说，&ldo;她刚一进门，老太太和太太的脸就变了，虽说马上就笑了，可这心里到底不痛快了。你们不知道，大前年王姨娘刚来的时候，穿着一件嫩黄色的旗袍去拜见了老太太，结果老太太啐了她一脸，说&lso;怎么？我还没死呢，这就穿上孝服了，是催着老婆子死呢！&rso;，结果她就在廊外跪了一整夜。从那之后，王姨娘天天大红大绿的，也再没穿过黄色。&rdo;

&ldo;居然还想出去工作，也不知她怎么想的。&rdo;三姐叹了口气说，&ldo;不趁着热乎，早早生个男丁，以后有她好瞧的，看看大嫂就知道了。&rdo;

&ldo;说到上学。&rdo;李姨娘看向雪兰，&ldo;五姐病好了，也该去上学了。&rdo;

上学……雪兰干笑了一声，她连出个卧室都觉得环境陌生的可怕，何况出去上学。

&ldo;我不想去上学……病还没好呢。&rdo;她扭捏的说。

&ldo;我看你搬凳子摘山楂也没事。&rdo;李姨娘口气极冲，&ldo;你以前不是挺喜欢上学的吗？&rdo;

雪兰咂了砸嘴说：&ldo;也没多喜欢。&rdo;

&ldo;还是早点去上学吧，老爷喜欢咱们读书，以前他都夸过你多少回了，说你聪明，书读得好，这次惹老爷生气，你不如早点回学校，他知道了也欢喜。&rdo;三姐劝道。

&ldo;三姐说的是，就这么定了。&rdo;李姨娘拍板道。

上学啊，上辈子都没去过学校呢……她连繁体字都不认识，肯定一去就露馅了。

雪兰很烦恼，第二天就躺在床上装病，别人死活都拉不起来。

李姨娘气急了，拿绣花鞋打了她几下，无奈骂道：&ldo;随便你吧！&rdo;

不用去上什么鬼学校了，雪兰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她来到这个时空也有些时日了，每天闷在屋里无所事事，于是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读堆在房间书架上的志怪小说了。

这些小说都是繁体字，有些还是用文言格式书写的，看上去十分费脑筋，连蒙带猜的，雪兰认完一张纸上的字起码要花半天。

家里的女孩子都上学，三姐，四姐，六姐，还有姨家那对姐妹，每天都准时坐上家门口的那辆马车，去附近的一所女子中学上课。一个个都穿着蓝褂子、黑布裙、黑棉鞋，背着小挎布包，真是一水的青春靓丽。

家里只有连房门都不出一步的雪兰，李姨娘气她不争气，就把她往院子里赶。

&ldo;你既不愿意上学，就去学学眉眼高低，跟在老太太、太太身边，你也知道些事情，省得过两年嫁出去，还和个木头桩子似的。&rdo;

雪兰才不去那两个老女人身边呢，她们说起话来尖酸刻薄、怪腔怪调，哪一句话里不刺别人一下，似乎就不舒服。跟在她们身边，得跟太监伺候太后似的端茶倒水，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她又不是找nuè。

虽说已经深秋了，但雪兰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在外面躲上一天也不嫌冷。就是这具身体不太好，站久了容易疲惫，所以雪兰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着，靠一本志怪小说就能打发时间了。

北方的四合院儿都有天井，虽说也喜欢弄些景观，但大都是盆栽之类的，种的树木是多年生阔叶，枝繁叶茂，取子孙繁茂之意。可是这刘家不一般，竟在院子里挖了个池塘，周遭种着许多灌木，还种了几棵枫树，颇有南方园林的趣味。

只是这四四方方的院子，想找个可以安静的地方却难，人来人往的，见了就得起身搭两句话。无奈之下，雪兰躲去了后院的一间小柴房里。

这是间木头搭的小屋，在砖房后面，很不起眼。听说早年间这里住过一个女人，那女人死在这间屋里，烂了三天才被人抬出来，所以仆人不大爱往这间柴房里取材，屋子周围的地面上布满了青苔，可见人迹罕至。雪兰日日在这里读书，从没遇到过人。

可是这天午后，她忽然听到门栓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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