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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一笑,莲娘借着这个话口就往下讲,&ldo;现在你出了孝,来提亲的媒婆,都要把门槛给踏破了吧?&rdo;
一家有女百家求,焦阁老的门生,哪个不知道他最疼爱的还是蕙娘,再说,蕙娘本身条件也过硬,想要娶到她的人家绝不止何家一户。不过,不论是从年纪,还是男方本身的条件来说,何家两兄弟,在可能的求娶者中,也算是上上之选了。
就知道这小丫头鬼灵鬼精,这一次过来,多半还是为了探自己的口风‐‐不过,她很会看人眼色,从前那一次,因为自己和文娘没提起何芝生的事,文娘就没闹别扭,也一样出来招待莲娘,莲娘根本就没提亲事……
重活一次,很多事和从前发展已经不大一样,可有这么前后一映衬,看人倒能看得更透一些。莲娘看似娇憨无知,其实玲珑剔透心机内蕴,年纪虽小,却也不是简单角色。
蕙娘只是笑,&ldo;这事你不该问我,问我娘都比我更清楚一些。&rdo;
莲娘又哪会被蕙娘几句话敷衍过去?她缠着蕙娘撒娇,&ldo;你好歹透个口气嘛,蕙姐姐。要不然,我回了家也不好交代。&rdo;
这话大有玄机,蕙娘心底,不禁轻轻一动:是何太太要蕙娘来问的,还是家里另有其人,想要知道这个消息?
她免不得含糊其辞,&ldo;这种事,我们女孩子说了也不算数的……&rdo;
莲娘很懂得看人脸色,她压低了声音,&ldo;那你知不知道,我娘可喜欢你了,大哥、二哥是随你来挑……可不像原来那样,其实还是想把令文姐姐说给二哥。&rdo;
这个蕙娘倒不大清楚,因文娘毕竟还是妹妹,姐姐没成亲,也不好很具体地谈起她的亲事。她一直以为何家说的是何芝生,这样看,多半还是嫌文娘家里人丁单薄,又终究是庶出。害怕她这个宗妇,压不住底下的妯娌。
她不言不语的,脸上神色似乎是默认。莲娘看在眼里,又把声音压低了一点,&ldo;别的话,我也不说了。我就说一句,要是看中了我们家,你可别挑二哥。你以前要坐产招夫的,有些事大哥就没开口,现在才稍微露出来一点儿……&rdo;
露出来什么,蕙娘就不用问了,这种事也不能说得太明显,她想到长大以后几次见面,何芝生都是规规矩矩的,连眼珠子都不肯乱动一下。倒有几分吃惊的:没想到他居然还能看明白自己的长相,她还以为他根本就没敢正眼瞧自己呢。心事藏得这么深,外头真是一点都看不出端倪。
不论是焦勋也好,何芝生也罢,都说得上是自己阶层里的佼佼者了。何芝生今年才十九岁,已经是举人身份,如能考中进士,以他家世来说,一辈子荣华富贵那是打底,再往上走,能走到哪一步,那都是不好说的事。可在蕙娘看来,这些都是虚的,她更看重的还是何芝生的这份沉稳,能把心事藏住了不露出来,又私底下这么争取,就手法来说,是要比焦勋好一些的。
有那么一瞬,她几乎有几分心动,想要给莲娘一点口风、一点暗示。可蕙娘毕竟是蕙娘,她笑着摆了摆手,把话题给带开了。&ldo;你上回不是说,想要一对简州猫吗?知道你要过来,特地给你挑了一对乌云盖雪,还是一公一母。以后下了小猫,你也能送人了。&rdo;
简州猫远在四川,从宋代一路红到如今,真正血统纯正的一对公母,价值何止千金,莲娘熟知清蕙有一个院子养的都是各种驯熟了的猫狗鸟儿,供她无聊时取乐的,里头全是真正名种的猫狗。她也是爱猫之人,只拉不下脸来讨要,现在蕙娘主动给预备了一对,哪有不欢喜的道理。也就不再同清蕙说这尴尴尬尬的婚事,转而笑道,&ldo;好姐姐,我真没白和你好!石家的翠姐姐,有了一头鞭打绣球,就宝贝得什么似的‐‐我也不说,下回她到我家来,我再给她看看我的那一对猫儿。&rdo;
又压低了声音,同蕙娘说起别家的事情。&ldo;听说某家有对雪白的临清狮子猫,本来家里人都爱得不行的,忽然有一天一对全死了。又过一两天,家里一个姨娘也咽了气。都说这猫儿去世是不祥之兆,就应在了这事上。其实是怎么样,谁心底清楚呢。&rdo;
蕙娘心底不禁一动,几种想法同时飞快地掠过心头,她眉头一皱,&ldo;你是说韩家吧,他们家那对猫也的确好看,一般连临清当地都很难找到那么好的种了……&rdo;
虽三年没出门,蕙娘对外头的局势却是一点都不生疏,莲娘点了点头,&ldo;虽然家下人没说,但既然全家人都爱得不行,那姨娘据说又是老太爷的抱猫丫头出身……&rdo;
有的猫狗宠得厉害,主人常把自己的饮食赏给它们吃了,那也是有的,蕙娘若有所思。&ldo;还真不知道,原来对人有用的药,对猫狗也都是有用的。&rdo;
大户人家,除非和焦家这样人口简单,争无可争的,不然,门户里的肮脏事那还能少了吗?当主母的作践小妾,当小妾的作践下人。死一两个人,连莲娘都不当回事,她主要还是惋惜那两头猫。&ldo;真是漂亮极了,也没配种,要不然,我都想讨几头。&rdo;
送走了抱着两头猫儿,心满意足的莲娘,蕙娘歪在榻上想了半天心事,连文娘过来都没起身。
&ldo;都和你说什么了。&rdo;文娘也有些好奇,&ldo;瞧您这神思不属的样子,难道是和你提起亲事了?&rdo;
蕙娘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ldo;你不是身上不好吗?怎么人家一走,你就又活蹦乱跳的了?&rdo;
&ldo;我那是同莲娘要好,故意给她空了这么一间屋子出来。&rdo;文娘一撇嘴,有些没好气。&ldo;何家为了和我们家结亲,这些年来费了多少心思。现在眼看娘和祖父还不给准话,肯定着急。都知道祖父听你的话……岂不就是给你灌迷药来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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